“是我跟骆老师的哥哥。”
“那你跟骆老师是什么关系?”
缪存抿住嘴,看向骆远鹤:“暗恋关系。”
满屋子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不可以吗?”缪存问:“我跟骆老师认识至今十一年,进美院前我就喜欢骆老师了,不能因为我来念书了,就不能喜欢他了吧。”缪存说,嘟囔:“那我早知道去隔壁好了。”反正当时他们招生办的老师也找他聊了的。
好有道理。
主任擦汗,院长望天,骆远鹤隔着几步淡望着他,眼底有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本来就瘦,两周未见,又觉得瘦了几分,看来照顾骆明翰也是个麻烦事。
“那你为什么既喜欢骆老师,又跟他哥哥交往呢?”
缪存垂下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骆远鹤出声:“这是私事,跟这则谣言没关系。”
辛副院沉沉舒了一口气,“好,那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你跟骆教授哥哥的交往关系?”
“我原来的室友,国画系的留学生麦特,……”缪存若有所思,回忆着:“科大数学系的一个学生,但我只知道他叫洛洛,不知道真名。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骆老师的父母,他们见过我,……还有很多。”
“最后一个问题。”辛副院长循循善诱,看了眼骆远鹤后,温和地问缪存:“你愿不愿意把这个真相告诉所有人?”
“当——”缪存发出了一个兴高采烈的单音节,戛然而止。
事件已经发酵出去了。
只要一辟谣,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跟骆明翰在一起过,从此以后,要么,就再等上数年、十年,等一切偃旗息鼓等他也功成名就后,再与骆老师在一起,要么,就做好这一辈子都跟骆远鹤一起背负骂名、背负指指点点、背负戳脊梁骨的滋味。
可是不辟谣,骆老师的声誉也会收到不可逆的严重影响。
“缪存。”骆远鹤叫了他一声,将他从这种茫然中叫醒。
“不要辟谣。”他看着缪存。
“缪存,你要想好,”辛副院长劝道,痛心疾首:“如果不辟谣,下场就是骆远鹤离职,他半辈子的清誉就毁了。”
“我不在乎。”骆远鹤斩钉截铁地说。
“你不在乎,那缪存自己的呢?明明是靠自己得到的成就,今后就成了你照顾你荫庇下不清不楚的潜规则!”辛院长恼怒道。
“辟谣了,在公众眼里,他就是我哥的对象,你觉得别人会因此少猜测一分么?”骆远鹤看了眼学院书记:“何况缪存的一切成绩都手续正规齐全,来源清晰,我想,学校还不至于连一个学生的清白都调查不清楚,都说不明白。”
都不知道原来光风霁月的骆远鹤遇上事了也能如此逻辑清晰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他明明看上去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更懒得与人争执。
辛副院长只能和缓了语气,做了让步,对缪存说:“好吧,你骆老师说的也对,我们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他语重心长:“缪存,你已经二十岁,是成年人了,该懂得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事已至此,调查是一定要调查的,只是要不要说明这些照片是缪存跟骆明翰,这属于缪存的私事,缪存的隐私,他有绝对的决定权。何况被泼了脏水的另一个当事人又是恨不得他不要辟谣。这种情况下,院方也很为难,一切只能看缪存的心意。
骆远鹤往前走了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拥住了他,贴着他耳边用不重的音量说:“缪缪,不要辟谣,……不要告诉全世界,你其实是跟骆明翰在一起。”
缪存闭上眼,忍住了眼眶的灼热。
他知道,只要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任何一个方向都是。
默认了照片,便是承认了他和骆远鹤的关系。
否认了照片,便要承认他和骆明翰的关系。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永生都无法折返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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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轻描淡写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缪存今天应该还是会来的,都仍然阻止不了骆明翰的坐立不安。
“是不是有人敲门?”
“没有。”lily回答,“这是你过去十五分钟里问的第六遍。”
她忍无可忍:“如果是缪缪来了,他会按门铃的!”
“门铃坏了。”骆明翰冷静地说。
“没有!”
“缪存是不是不来了?他有没有跟你请假?”
“没有没有没有!”
“你这么不耐烦,是想造反吗?”
“……”
“缪存会不会生气了?”
“我不知道。”
“如果我强吻你你会不会生气?”
“不要做这么惊悚的假设!”
“你喜欢的人强吻你,他还是个盲人,你会跟他计较吗?”
“会……不会吧。”
“到底会还是不会?”
“我想辞职了!”
分针走了一圈一圈。
“他也许今天有事耽搁了。”lily说,话音落下时,手机震动。
“是缪存的请假短信吗?”骆明翰迟疑地问,用迫不及待的速度。
“不是,是……”lily的眉头拧了起来,“是一个帖子。”
“帖子?”
“关总发给你的,”lily深吸一口气,“是爆料缪存跟你弟弟师生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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