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好多下,乐此不疲。
这是他们之间交流的独有的乐趣,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发现。
邵炑只报了长跑一个项目,陆南还报了跳远和跳高,理由也很简单,班里没人报,于是他去救场了。
跳远和跳高都被排在了下午,激昂奋进的背景音乐在操场上回荡,看台区里全是脑袋,密密麻麻,陆南作为九班的希望,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被围在了跳高场地。
邵炑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站得挺拔,手臂上拿着陆南的外套,杨智博和陈彰姗姗来迟,还兴冲冲地邀功:“南哥,我们给你投了稿,一会儿等着听广播吧!超大的surprise!”
每年的运动会上,都会有主持人在台上播报各班为运动健儿加油鼓励的投稿和比赛战况,还会给投稿最多的班级颁发一个最佳活力奖。
陆南稍微期待了一下,没放在心上。
一群身后别着号码牌的男孩子们热了热身后,比赛即刻要开始了,九班陆南的迷妹们和热血男儿纷纷给陆南投稿,广播里出现了好几次陆南的名字,有一条稿子在激烈的竞争中杀出重围,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
“南哥,你跑得比猎豹快,跳得比袋鼠高,目光如雪狼,狡猾如野兔,你是雄狮,是山猪,是豺狼,是虎豹,你能一日千里!你能一步登天!你是跑道上的博尔特,是跳高场上的索托马约尔,你是会闪闪发光的男人!”
彩虹屁吹得饱含真情实感,把陆南吹得简直是动物之王,他眸光一凛,看着杨智博和陈彰。
“陈彰放的。”杨智博宠辱偕忘,波澜不惊地说。
“这篇稿子代表了我语文的最高水平。”陈彰认真说道。
“是,你这个人的最高水平也就到这儿了。”杨智博补充。
陆南懒得和他俩一般计较,马上该他上场了,他又活动了活动脚腕和手腕,回头用漾着光的眼睛看了看邵炑,美好的少年们神情温柔天真,目光清澈蛊惑,他们用眼神接了个吻,陆南要上场了。
正在此刻,杨智博投的稿件终于见了天日,有了姓名。
“代表广大姐妹致九班陆南,你虽然跑得不一定是最快的,跳得不一定是最高的,但你是最帅哒!你帅的不忍直视,帅的惨不忍睹,帅的不堪入目,帅的令人窒息!老公娶我,我要给你生猴子!”
陆南本打算助跑,起跳,越杆一气呵成,然而在沙雕的言论和全场的哄笑声中分了神,一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你上没上过学?会不会用成语?啊?”伤员陆南坐在教室里的座位上数落杨智博,崴脚那一下直接让他在栏前止步,连跳都没跳起来。
是邵炑把他颤颤巍巍扶回来的,这一崴怕是伤了筋骨。
杨智博为自己辩解:“我是故意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效果就是我直接退赛?”陆南忍不住又想骂人了。
杨智博也有些慌了,“你这脚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应该没瘸吧?”
陆南愤愤拍了桌:“没瘸!瘸了你养我。”
“行啊。”杨智博傻笑了一声。
邵炑咳嗽了几声。
陆南立刻改口,指着邵炑朝杨智博说:“别乐了,瘸了他养我。”
满屋子空空荡荡,大家都在操场看运动会,只有他们因为陆南受伤提前回来了,四个人中,只有陈彰目前心情平静,他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也正是陆南此刻心里想的。
“南哥,明天的长跑你还能参加吗?”
和邵炑的比赛,还能进行吗?
一直沉默黑脸的邵炑开了口:“明天的比赛,别去参加了。”
陆南淡淡开口:“我觉得我可以去。”
“不行。”邵炑说,“刚刚校医都说了,虽然伤的不严重,但你最近最好休养,不要参加剧烈运动。”
“别听她的。”陆南不以为然,“哪个学校校医说的话,不是听听就行了。我之前也崴过脚,休息一晚就好了,什么事儿都没有,该跳就跳,该蹦还蹦,没事儿。”
邵炑仍顶着一张严肃脸,看得杨智博和陈彰直冒冷汗,教室里窗户大开,春风携着柳絮飘了进来,飞的人满脸都是毛。
杨智博开了口:“要不我们先撤,继续去操场盯着,我俩是咱班的写稿主力,还得去贡献光和热,既然南哥你没什么大碍,我们就不在教室里久留了。”
陈彰附和:“你俩好好商量明天长跑的事儿,南哥你不要作,要多听话。”
陆南:“……”
“行了,快走吧。”眼不见为净,陆南现在看见他俩就觉得烦。
屋子里少了两个人,变得更开阔宽敞,邵炑的脸冷若冰霜,陆南却莫名觉得赏心悦目。
“你放心,我有分寸,上去给人陪跑当倒数这种事儿我不干。”陆南开口。
邵炑神色稍缓和一些:“你就这么想赢我?”
“对啊。”陆南笑着说,“全校第一谁不想赢。”
邵炑很难理解地回:“可是这又不是学业竞赛。”
陆南沉默半天,说:“因为你是邵炑,是我男朋友,所以想和你比,想赢你。”
邵炑坐在他的桌子上摸了摸他的脸,两个人一高一低,花香四溢,春色弥漫在整间教室里,光线饱满而细碎,远处的天蓝的像晶莹的玻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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