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您将巡逻头领叫来,一问便知。”
裴照便派人将那头领召来,详细问了当时的情形,头领一一回答,末了还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说来也怪,左护法与那少年之间看着还挺亲近的。”
裴照思索了起来。
江万里跟着道:“岂止是亲近,依我观察,左护法已经取得江离的信任了,眼下没有动作,估计是要等他拿到了不疑剑再下手,要不了多久,《长生诀》就真要成教主的囊中之物了。”
裴照闻言,冷哼了一声,站起身从柜中拿出了个小药瓶丢在了江万里的怀中,又提声吩咐:“把几位堂主都请去教主的殿阁等我,对了,还有那位新上任的右护法。”
婢女们领命散去。
尹怀殊听到通传时,顿觉不妙,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前去,跨进殿阁,穿过主殿,走进内室,只见房中人已到齐了。
三位堂主宁钰、严瀚、贺兰站在一旁,老教主在床上吃力地撑起身子,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局势,只有红奴在旁伺候,而少主裴照气定神闲地背着手,见尹怀殊来了,便淡淡扫了一眼,转回身朝老教主道:“好,那便不卖关子了。交出《般若秘法》的最后一卷,我留你一命。”
老教主笑了起来:“小畜生,你敢跟我谈条件?”
“是我看在父子一场的情份上,给你的一个机会。”裴照道,“等过几天我拿到了《长生诀》,兴许就改主意了。”
“你拿到《长生诀》?”
“是啊。”裴照笑道,“戚朝夕近来可有给你什么消息吗?”
这名字一出,其他人不禁一愣,老教主更是脸色巨变:“你……你……!”
“不错,左护法懂得择木而栖的道理,而你已经是根腐烂的朽木了,但凡有些眼光的人,都不会选你。”说着,裴照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了一旁,尹怀殊心头惊跳,冷汗瞬间满背。
“戚朝夕!”老教主怒火攻心,抓着被褥猛地咳嗽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该放他去,那时就该杀了他!”
“可惜,晚了。”裴照在床榻坐下,装模做样地去抚背,被老教主狠狠甩开,“趁我现在还对《般若秘法》有兴趣,交出最后一卷吧,爹,儿子保证让你颐养天年。”
“呸!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教主咳得双目血红,死死瞪着他,“你杀死兄弟,害了影儿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爹要颐养天年?”
“这怎么怪得了我?”裴照满脸无辜,“影儿不是被我害死的,分明是因你而死。”
“你说什么?!”
“倘若不是你处处偏心弟弟,什么都不肯给我,我何至于亲手去夺呢?”
老教主气得浑身颤抖:“《般若秘法》的最后一卷已经没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
“什么?”
“在我得知影儿是如何被你害死的那天,我就把最后一卷给烧了。”老教主报复性地大笑,“小畜生,你厉害,尽管去夺啊!”
他笑得几乎喘不上气,裴照的脸色愈发难看,半晌,才缓缓摇头道:“爹,你对我实在是太无情。”
裴照拿起老教主床边的腰带,丢给红奴,打了个手势,然后起身往外走去,对尹怀殊和三位堂主道:“你们随我到外面。”
尹怀殊几乎挪不动脚步,只觉得四肢发麻,贺兰从他身旁走过,得意地笑了一声。
而红奴见他们离开了内室,才双手攥紧腰带,套在了老教主的脖颈上。老教主艰难喘息,拼命挣动起来,声音嘶哑难听:“你……连你也投靠了小畜生!枉我信任……”
脖颈一紧,他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喉咙里的破碎音节。
“您错了,其实我从未投靠过谁。”红奴手上不断用力,贴近他的耳畔轻声道,“教主,七杀门的萧灵玉门主托我代她惨死的父兄,向您问好。”
老教主骤然睁大了双眼,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了,浑身一震,便死不瞑目地横在了床上。
外面的主殿上,裴照环顾一周,最后目光由上而下地打量过尹怀殊,笑道:“我刚出关,还没来得及向新任护法道贺,可别介意啊。”
尹怀殊低垂着头:“不敢。”
当初决心投靠老教主时,他赌的就是一个时间,原以为老教主还能支撑个一年两载,来得及让他在教中培植势力,站稳脚跟,可老天简直是在和他作对,没想到少主提前出关,还这么快与老教主撕破了脸。
“我和易卜之的感情深厚,知道他死了,我很伤心,打算彻查此事为他报仇。”裴照话音一顿,落在尹怀殊身上的目光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不得不跪下了。
裴照微微一笑:“可我转念一想,人死不能复生,算了,何况你这右护法,当得也还不错。”
尹怀殊猛然抬起了头,一旁的贺兰更加难以置信,差点要忍不住出声反对。
裴照伸手将尹怀殊拉了起来,道:“恭喜右护法了。”
“多谢少主!”尹怀殊心有余悸,忙道,“少主恩德怀殊没齿难忘,愿为您肝脑涂地,誓死以报!”
“说这些做什么。”裴照摆了摆手,忽然道,“我记得你妹妹年已及笄了?”
尹怀殊如遭雷击,预感到了什么,没有应声。
一旁的宁钰笑着接了话:“少主好记性,怀柔姑娘已经及笄,今年就十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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