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去吧。自己把房卡拿上。”纪锦说完就钻进卫生间去了。
……
二十分钟后,粟安吃过晚饭下楼散步消食,走到酒店后方的绿化带时,她忽然听见拐角处传来猛烈的击打声和类似武术选手比赛时发出的低喝声。大半夜,路上人烟稀少,粟安被这种动静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回跑,可她跑出没两步又停下了。
她轻手轻脚拐回去,扒着墙探头往声源处瞧。只见月色下一个黑影正在墙边踢一个大大的、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那人出脚极快,修长结实的小腿猛地扫出去,立着圆环就被他踢得凹进去一大块。等他撤腿,弹性十足的圆环又立刻恢复原样。他一腿接着一腿没完没了地踢,把圆盘踢得凹来瘪去,好不可怜。
粟安认出那道身影:“小宇?我刚听到动静就怀疑是你,还真是啊。你在这儿训练呢?”
沈擎宇听到声音,立刻停下了动作:“安姐。”
粟安走上前:“你在踢什么呢?这是……轮胎?!”她的尾音因为惊讶骤然扬了八度。
刚才光线暗,她离得远看不清,只觉得沈擎宇踢得是个特别Q弹的东西,她还以为是什么她没见过的健身器材。这时候才看清,那居然是个没有轮毂的橡胶轮胎!
这轮胎的圈有十几公分厚,立起来高度能到粟安大腿中截儿,粟安不信邪地伸手按了按,按完脸色都变了:“天呐,怎么这么硬?!”
她刚看沈擎宇踢的时候觉得这玩意儿就跟个果冻似的,可她用足了力气按,橡胶轮胎一点儿都没变形。不光如此,轮胎的表面非常粗糙,刮得她掌心火辣辣的。想想也知道,能承载一千来斤的小汽车在路上跑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光滑柔软的?
沈擎捏起短袖的袖口擦了下汗:“是有点硬,不过弹性也很大。用这个练扫踢的力量效果最好。”
粟安倒吸凉气,忍不住低头去瞧沈擎宇的腿。沈擎宇穿着宽松的拳裤,底下两条长腿干干净净的。粟安简直怀疑他的皮肉组织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这玩意儿要是让她用力踢两脚,估计能把她腿骨踢折了。
她又往边上看了眼,发现除了轮胎之外墙上还挂了两个拳靶,必然也是沈擎宇的装备。她这会儿总算知道沈擎宇为什么有那么多行李了。
“你每天就这么练啊?”
“对。”
粟安想说什么,稍稍犹豫,又咽回去了。她换了个话题,不再聊训练的事:“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能适应这份工作吗?”
沈擎宇的话一直不多,总是问什么答什么:“挺好的,能适应。”
粟安又问:“今天我看到箫易杰跟你说话,他都说什么了?”她指的是彩排前的事,之后发生的事因为她不在场所以并不清楚。
“他问我是不是阿锦的新助理……我都跟阿锦说过了。”
“哦?阿锦没生气就好。”
其实比起箫易杰说了什么,粟安更担心的是纪锦对此的反应。她精通人情世故,当然看得出来箫易杰屡次三番撩闲,就是为了激怒纪锦。麻烦之处在于纪锦易怒易躁,所以箫易杰几乎每次都会得手。可今天回来的路上纪锦心情甚好,看来箫易杰今天并没有做什么。
沈擎宇却显得有些迟疑:“安姐……”
“怎么?”
“阿锦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舒服?”粟安茫然,“他跟你说他不舒服了吗?他没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呀?”
沈擎宇抿唇:“我是说他早上……我觉得他状态不对。”
从昨天到今早坐飞机前纪锦着实有些古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沈擎宇疑心他生病了,可这病又好得太快,今天下午便就痊愈了。
粟安明白他的疑惑,不以为意地摆手:“他经常这样的。我以前也觉得奇怪,不过他自己说,一旦他没休息好就容易心情很差,让我们不要招惹他,他自己缓一段时间就好了。艺术家嘛,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
沈擎宇皱眉。他早上就很在意的一点是粟安竟然对纪锦的异样没什么反应。眼下粟安这话印证了他的猜想——纪锦果然经常如此!
粟安以为他不适应纪锦的喜怒无常,安慰道:“别担心,你再跟他相处一阵,会了解他的脾气的。他喜怒都写在脸上,其实挺容易摸清楚的。”
沈擎宇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安姐,阿锦有什么把柄在箫易杰手里吗?”
粟安一愣,神情严肃起来:“为什么这么问?箫易杰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沈擎宇摇头:“阿锦演出结束的时候,箫易杰来找他拍照,阿锦看起来并不高兴,但最后还是答应他拍了。”
粟安惊讶地瞪大眼睛,急忙问道:“什么叫不高兴?阿锦骂人了吗?动手了吗?有人看到吗?”
“没有。他没有骂人,也没有动手。”
“……没有?”粟安满脸写着不相信。她完全想象得出箫易杰会用怎样欠揍的嘴脸去招惹纪锦,纪锦居然能忍得住?还乖乖同意了?
“等等等等,你先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沈擎宇只好把纪锦表演完下台之后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实在没觉得纪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是奇怪为什么纪锦明明那么讨厌箫易杰,却还要配合箫易杰提出的要求。尤其是箫易杰说的那几句话,他总觉得隐含威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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