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修被杀、多人中毒时,他们就想到了人间道会来袭击。
这样也好,人都集中了,叶晚星那边更好办事。谢龄将落点定于这些人面前,压目一扫,面无表情出剑。
剑光纷而不乱,素白衣袂迭旋,仿佛一场盛大的舞。
每一道剑光明灭之间,都有一个人死去。但从山坡上方而来的气劲不停不休。原因无他,人多而已。
谢龄面色不改,出剑沉稳,快而有序地清理可以算是阻碍的游天下境,将战线向前推。
冬日干燥的土地被血打得泥泞,铁锈般的腥甜和人死时的恶臭气息交织蔓延,让这里宛如炼狱。
“取那件封印的法宝!”从高空跟下来,一直游走在谢龄身后,尝试寻觅破绽和时机的年长游天下境高声说道。
在他看来,谢龄的打法根本是不要命。谢龄完全不避他们的攻击,任由刀气剑气在身上落下伤口,而这样一来,也就叫人难以从行动上找出破绽,除非他受到的伤害累积到一种程度,拖缓了他的行动,可那样一来,将伤亡难计!
他话音一落,谢龄对面、置身于队伍中段的几人立时开始行动,
轰!
轰!
轰!
动静自招宝山西面传出。
又是一次飞沙走石、枝断叶落,尔后更是响起打斗之声。
叶晚星完成了她的任务。
修行者们的队伍出现了明显骚乱,那个应是头领的年长游天下境再次下达命令,分出人马前去查探情况、稳定局面。
咻然一声,镶嵌着补天砂石的骨扇从天而降,在山林里数度迂回折转,顷刻间斩杀数人。
但杀的并非是被派出去的人,而是距离谢龄最近的几个偷袭者。他们境界低微,但手中握着较强的武器或符咒。
残影连片,骨扇飞旋一圈回到主人手中。粉色衣裙的女子现出身形,看见谢龄时,眼瞳不可遏制地一缩:“雪声君!”
此时谢龄四周,倒着如山的尸体,而他白衣尽染鲜红,发尾濡湿,衣角和剑尖一滴一滴往下淌血。
“雪声君可还好?”叶晚星来到谢龄身后,以背对的姿势低声询问。
“无须担忧。”谢龄平静回答。
“原来来的不止雪声君一人。”那个年长的游天下境沉声说道。
叶晚星警惕地扫了他一眼,对谢龄道:“雪声君,已经足够了,是时候离开。”
谢龄亦是如此打算。
死在他剑下的人不算少了,而这招宝山里的这些人,也不该由他一人来杀。该由那些失去家人朋友的人间道弟子亲自手刃。
再者,古松在这里安插了探子,他所做之事定然已由这人传入古松耳中。虽说这位师兄总是一副冷漠姿态,但知晓他以这样的办法对敌后,肯定暴怒不已。
……说不定已经提着剑在赶来的路上了。
想到这里,谢龄有几分心虚。
“离开?”年长的游天下境勾起唇角冷笑,“一个雪声君,一个叶山主,死掉这么多人,不吃亏。”
他身侧闪出四五道人影——是方才听他命令离去的那些。这些人共同抬着一个以黄金、檀木制成,镶嵌宝石玛瑙的九层尖塔。
它有一张圆桌那般大,散发出的气息阴冷邪恶。当那一颗又一颗或碧绿或深红的宝石玛瑙上淌过光芒时,邪气更盛,仿佛变成一只又一只窥探的眼睛。
“清吾山擅长幻术。呵,叶山主,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幻术!”
话语之间,年长游天下境将手放到塔尖上,。他没有注入灵力,而是将手掌向下一压,由那塔尖刺破皮肤。
鲜血转瞬淌满塔尖,森冷的气息向往迸发!
“七罪塔,远古时期的邪物!”叶晚星惊声说出这座塔的来源,继而浮现出嫌恶的神情。
年长游天下境在这片刻间被七罪塔抽走大量血液,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翘着唇角,维持笑容。他的目光不再向着叶晚星,他看向谢龄:“加上之前你徒弟刺那一剑,雪声君受伤不轻,不知道是否还有能力,破我这塔。”
紧跟着重重道出一字:“困!”
森寒诡异的气息将谢龄包裹住。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寻常可见的铁剑破风而来,径直刺向吸饱鲜血的七罪塔。
七罪塔向外释放光芒,可光芒刚明即灭。它颤栗起来,似乎想躲避,却挪动不得,塔身上一颗又一颗宝石玛瑙失去光泽,仿佛闭上了眼睛。
年长游天下境面色一沉,神情极为凝重,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那柄铁剑已然逼近七罪塔,剑尖穿进塔身,又从另一头穿出。
这还不算完,那剑当空打横,如风卷落叶般猛地一扫,将七罪塔附近、谢龄身侧的人扫开。
不过他们都没死。
待得灰尘和土屑落回地面,定睛一看,已是不见谢龄踪影。
叶晚星还在。她身前多了个人,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穿着件幻色大袖衫,手拎一把状如桃花枝的剑。
“运气真好,走到哪里都能捡着宝贝。这七罪塔,是叫这个吧?归我了。”他满面笑容走向破了个洞的七罪塔,嘴里说着捡宝贝,却似捡破烂一般只伸出两根手指,提溜起来后捏了道洁净术上去,才丢入芥子空间。
“你——”年长游天下境狼狈地爬起来,一双眼紧盯这人,咬牙切齿道:“平湖剑派,崔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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