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峋准备的。”谢龄解释了一句,倒出两杯茶,一杯递给古松,一杯自己喝掉大半。
古松视线移向谢龄,稍后偏转,落到廊外树枝上,道:“他倒是有心。”
谢龄“嗯”了这声,没接着这话题谈自家徒弟,而是问:“师兄怎么来了?”
竟是得来一阵沉默。
半晌,古松道:“上次跟你提过的东华宴,带队人选定下来了。”
谢龄嗅出不妙的气息,眼皮一跳,警觉起来:“是我?”
古松垂下眼眸,喝了口茶,竟是欲言又止,神情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谢龄的神识又被触动——这回不是有人越过了禁制,而是在禁制外“敲门”。
古松同样察觉到有人来,向外看了一眼,告诉谢龄:“是主峰的人。”
谢龄心情立刻垮下去。
这肯定是来通知他出差的。
能就把人晾在外面吗?显然不能。
谢龄心中怀着八百零一个不情愿,“开门”放人——他已学会打开禁制的办法。
来者是客,接待他师兄之外的客人,便不好这般随意了。谢龄起身,板着个脸走进前殿,坐到主榻上。
古松在斜对面的客榻坐下,弹指一挥,为来人打开道殿大门。
来人是入门试炼当日,跟在宗主身后的那群道者之一。他来到殿上,不卑不亢施了一礼:“雪声君,古真人。”
谢龄“嗯”了一声。
“雪声君,是宗主让我来通知您,这次的东华宴,由您率众弟子前去。”道者说道。
谢龄不想出差,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古松坐在客榻中,亦没吭声。
殿上气氛冷肃凝滞,静得落针可闻,道者后背生出冷汗。
道者记起在来之前,宗主曾告诉过他,雪声君极有可能不答应这事。
那时,宗主还告诉了他对策。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竟不敢将那对策说出。可任务在身、状况如此,又不得不说。
他眼皮动了动,小心翼翼调整呼吸,向着谢龄又致一礼,道:“就在方才,宗主已将这事告诉众弟子了。”
谢龄脸一下就黑了。
这话虽然没说全,但谢龄怎会想不明白,是在点石会上告知了众弟子?这时候,几乎全宗的弟子都聚集到比试台附近了!
老狐狸!谢龄在心里骂道。
可谢龄无可奈何。宗主毕竟是宗主,就算雪声君辈分高,职位依旧是下属。上司给下属安排任务,是理所应当。何况他门下就一个弟子,整座鹤峰拢共两人,身无杂事,的确很闲,很适合发配去出差。
谢龄无声一叹,做起自我安慰:至少外面的娱乐活动比山上多……可他顶着雪声君的身份和壳子,还能去娱乐场所?
“雪声君,宗主为您此番出行,准备了些东西,有金刚怒目镜、迷仙佩、玄霜印,、风雷铃……”道者的声音又响起来,说出一个又一个法宝或法器的名字的同时,双手奉上一个箱子。
谢龄听着这些名字,都是在书上见过的,一些他感兴趣了解过,一些只是扫了一眼。其中他了解得最清楚的,是迷仙佩。这是件易容法宝,戴在身上便可改换容貌。谢龄知晓这件法宝多久,便馋了多久。
有了它,意味着他可以变换容貌,在外人面前不做雪声君了。他可以放飞自我,肆意地吃喝玩乐。
谢龄心情变了。
谢龄开始对这趟东华宴之行期待起来,但他表情还是冷淡至极,没对那箱子投去半个眼神,看上去根本没有兴趣。
古松仍然没开口,让谢龄自己做决定。
于是谢龄端着这副高冷的表情姿态,沉默很久,才抬手一指东窗前的长桌,道:“放到那里吧。”
收下这些东西就意味着答应了。道者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处,一个箭步过去将东西放好,紧跟着告辞离开。
道殿内唯余两人。
古松又是一弹指,合上最外面的那道门。他转头将谢龄一番端详,说:“你如今在锻体,东华宴上应当会出现一些体修用的东西,多注意。”
“会的。”谢龄点头。
“说不定……还能寻得治愈你伤势的方法。”静了片刻,古松说道。不过这话只是短短一提,旋即转了话锋,说起:“我也为你备了点东西。山下有许多地方使的是金银而非灵石,你带些在身上,免得要用时还需寻人兑换。”
这话落罢,第二个箱子出现在前殿的桌上,和方才那位道者送来的挨着。
谢龄拿神识一探,心中那个小人儿的手开始颤抖了。
哥,你把铜板忘了。
还有,你管这一箱叫“些”?
——他探出那箱子的重量,很沉,沉得能抵好几套北京四合院。
古松一出手,直接将这趟出差变成带薪旅游。谢龄内心既高兴又复杂,钱给得真的太多了……
“谢谢师兄。”谢龄看着古松的眼睛说道。
古松神情淡淡:“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作者有话要说:
谢龄:妙啊!
第32章
“招待”完了客人, 谢龄走回方才的长廊,坐回方才的位置。
古松亦在旁侧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方小小的矮几,几上有一壶茶、两个茶杯和几样点心。谢龄挺直腰板, 端起一副冷淡姿态,又极其自然地伸手,从点心碟里拿起一块桃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