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上的伤不重,我们先送你回家。”段冥泽道。
白韵没有迟疑地点头。白妈妈虽然去了外地,但是母女两个人越好晚上睡前要视频确认安全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
白韵家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小区是早年前的工厂家属楼,周围很多地方已经被开发,新式的高楼大厦包围下有些简陋的楼体显得格格不入,灰白色的墙体莫名带了一股阴森的气息。
白韵家住在三楼,她的脚不方便,段冥泽主动蹲下将人背了上去,他的脚步很快,陆维羽几次想要帮忙扶着点都连边都没摸着。
上到三楼,白韵被段冥泽放下,手脚都还是僵的,三层楼梯的时间漫长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背着她的人像是不带一点温度,肢体间接触的时候,只给她一种彻骨的寒意。
白韵手上发抖,摸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陆……老师,你们进来坐一会么?”白韵讲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此时此刻甚至觉得,如果当初在运动场的时候陆老师身边有这个男人,她可能今天就不会向他们求助了。
陆维羽虽然有点担心白韵脚上有伤,不能照顾好自己,但是时间已经晚了,白韵又是一个女孩,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确实不宜久留。
“我们就不进去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联……”陆维羽的话没有说完,段冥泽已经先他一步走进了屋子。
陆维羽僵在当场,满脸的尴尬。
尚小八看自己的老师进去了,也小尾巴一样跟了进去,当他的小短腿迈进屋子的一瞬间,小眉毛就皱了起来,脖后逆鳞的部位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老师,这里有点怪怪的哦。”尚小八压低声音,紧贴着段冥泽。
段冥泽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白韵的家中只是最为普通的老式楼房装修,没有什么特别,打扫的还算干净。
“你去护好陆校长。”段冥泽转动手上的戒指,微微侧头,向阳台一侧走了过去。
陆维羽这会也不得不跟着进了屋子,可是因为段冥泽的异常举动,让气氛变得莫名尴尬,白韵连说了两句陆老师请坐,陆维羽都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阳台处刮起一阵劲风。
这风十分奇怪,不是自外而内,而是由屋内起刮向窗外,而且卷起了一点案牍香炉里面的香灰,诡异地画着圈。
“呵。”段冥泽冷笑一声,薄唇勾起寒意,似那风只是小儿过家家一般不入眼,只见他原本转动戒指的手微微成爪,甚至都没有动用戒指的力量,只轻轻施力,一团黑色的烟雾自掌心而出,似一张大口,咆哮着冲向了那缕劲风。
当然这一切在陆维羽和白韵看来,就只是段冥泽对着空气胡乱比划了几下,就像是在绿布前敬业的中二演员。
尚小八却瞧得真切,他眼睁睁看着段冥泽的那团黑雾,包裹住了缠绕香灰的风,狠厉地撕扯。只几秒钟,那团“风”就现了原形,重重摔在地上,竟然是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狐狸,只是看它的样子像是不良于行,四条腿着地的时候踉踉跄跄。
陆维羽看不到,心里面十分着急,他知道段冥泽这么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努力瞪大了眼睛往那边瞧,结果竟然真的叫他瞧见了一点异常,虽然只有极为模糊的边框,更像是水墨画氤氲出的边际。
“嗷——”赤红色的狐狸重重摔在地上,茶几上水杯里面的水都跟着晃动。
“发生什么了?!”白韵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本就站立的不稳,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这是你家里面供奉的?”段冥泽指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发现对方看不到以后,手掌中再次游出一抹暗色星愿,铺陈开以后,地上的赤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白韵被吓得脸色煞白,想要叫,张着嘴巴却不能发出声音。
尚小八在一边鼓鼓嘴巴,“那个……我……我封了她的声带,要不然叫起来会招惹麻烦。”
陆维羽:“……”
段冥泽满意点头,然后抬抬下巴,示意小八解开要她说话。
尚小八两只胖胖的小手合在一起拍了一下。
白韵被掐着的声音立马就放了出来,只是她这次不敢再喊叫,只颤抖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只狐仙,可是你家供奉?”段冥泽重复问题,声音古井无波,冷的怕人。
白韵大脑渐渐从空白的状态缓和,“我……我……妈确实有供……供保家仙。”
段冥泽冷笑,“这可不是保家仙。”
他早已经看到了阳台供桌上面供奉的牌子,上面确确实实和一般的保家仙供奉形式相似,连着仙台上的字样都大同小异,可是这仙台上的“狐仙”却根本不是普通的保家仙,而是一只被断了仙筋,堕入幽冥的——狐魂。
按理来说,这种罪孽深重的狐魂已经被打入了九幽,是万万不可能重现人间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段冥泽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自己的对手是什么。
“唔啊——”地上的赤狐被段冥泽的法力束缚,竭力地挣扎,滚作一团,嘴角已经有血沫流出。
陆维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强叫自己镇定下来,还是控制不住地连连咽下唾沫。
“你可知罪?”段冥泽冷冷地凝视着地上翻滚的狐魂,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