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和程青放攀上关系,庄泽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不仅编造了一个什么急需投资的新项目和程青放套近乎,还穷尽他的智慧不着痕迹地吹了很多彩虹屁,简直把程青放吹成了他毕生的偶像。
现在想起来,有那么一点臊得慌。
不过,这难不倒庄泽,他自动忽略了程青放说的“无情”二字,客气且疏远地笑了笑:“程董啊,不好意思啊,手机放包里打了震动,没有留意。”
“算了,”程青放很是宽宏大量,“这大半年的在干什么呢?怎么连人影都没有见?我还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呢。”
这话一听就假。
庄泽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个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
当时简徵已经和顾聿行分手了,分得很是惨烈,庄泽特别恨顾聿行,自然也懒得应付程青放,索性在程青放面前刻薄地骂了顾聿行一顿,程青放恼了,让他“滚蛋”。
他麻溜地就滚了。
以程青放这种脾气,这大半年都没见动静,肯定已经把他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今天这场意外,两个人根本不会再有交集。
一想到这,他就有点后悔来参加这个晚宴了。
“我这不是忙着呢,我不像你,得在庄家努力混口饭吃。”庄泽半真半假地自嘲了一句。
程青放轻笑了一声:“好了,别委屈了,你在哪里?晚上我们去喝杯酒。”
“这恐怕不行,”庄泽为难地道,“我和几个长辈在一起,他们谈兴正浓,我走不开。”
“哦?”程董的声调微微上扬,“庄泽,前阵子还拉着我谈项目,今天这是找到新的目标,还没用过我就准备把我丢了?”
就算没看见人,庄泽也能想象得到这位似笑非笑的阴森表情,他的太阳穴突突一跳,头痛了起来。
“程董,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厚道了,”他不想得罪人,只好委婉地道,“我哪敢用你啊?那个项目不是你不感兴趣吗?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我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只好另找门路去了。”
“那我要是有兴趣了呢?”程青放慢悠悠地问。
“这……”庄泽硬着头皮道,“你也知道的,我在家里是身不由己的,这阵子我爸给了我一个新任务,这旧的得先暂时放一放了,程董,要不我替你介绍一个?我那朋友比我厉害,他……”
“很好,庄泽,”程青放冷笑了一声,“算你厉害,吊了我一把就跑了,下次别撞到我手里,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手机挂了。
庄泽盯着屏幕瞧了一会儿,确定通话已经中断,这才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嘴角。
这下算是彻底把程青放摆脱了吧?当初要不是为了那个傻乎乎的死党,谁会有这个耐心陪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兜圈子玩?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实话,他和程青放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凭他这点小脑筋,只怕还没等他算计上程青放的一点皮毛,就被人连皮带骨吞了,还是离远点最为妥。
庄泽舒了一口气,品尝起美味的晚餐来。
这家酒店的自助餐菜品很丰盛,尤其是一盘现煎的鹅肝,配上柠檬和梅子酱,香嫩软滑,入口即化。
庄泽一口气吃完了一整块,正要再去拿点填饱肚子的炒饭,手机的微信里提醒有个新消息,简徵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某人非要赶来探班[鄙夷.jpg]
配图是两个人在夕阳下拉长的黑影。
简徵这一周在F国拍广告,身为小有名气的流量明星,他向来谨言慎行,这是第一次在朋友圈里秀恩爱。
看来是好事近了。
庄泽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给点了赞,又按照死党应该有的毒舌语气留了一句评论:秀恩爱、分得快。
退出微信锁了屏,庄泽的脑袋又痛了起来,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
身后的座位有几个人坐了下来。
“你们瞧见了没?今天庄祁安身边站着的,就是他家的老三。”
“可惜了。”
“长得倒是真帅气,很久没见到这么干净的男孩子了。”
“呦,陈姐这是春心荡漾了吗?”
几个女人意味不明地窃笑了起来。
“瞧你们这副嘴脸,到底是谁春心荡漾了?都滚一边去。”那个叫陈姐的笑骂了一句。
“听说庄祁安这个儿子挺厉害的,是际海大学毕业的,学校里也是个高材生,年年都拿奖学金。”
“欸,你们见过他妈吗?听说也长得很漂亮,不过看起来是没什么手段。”
“你这就不懂了,长得好没用,这老三一听就是个不受宠的,要是当爸的疼他,凭庄祁安这财力,儿子用得着这么拼吗?你看庄家老二,不就是整天花天酒地的?”
“说的是啊,不过,今天让他出来,是不是有挑他的意思?”
“陈姐,不如你也帮着挑他一下?给小帅哥增加点资本。”
……
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讲着八卦,不时暧昧地笑上几分,起哄着让那位叫“陈姐”找庄泽好好“谈一谈”。
庄泽面无表情地听了片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用着力,唇角有种被摩擦着的痛意。
半晌之后,他拿着红酒杯绕过座位,站在那一桌女人面前斯文地道:“美食当前,光八卦别人的隐私,不吃点东西,有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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