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望:“嘤。”
话已至此,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还有职责外的任务,得听领导的。
闻衍转头看了眼警车,林芬坐在里面,她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望着那两座山。
“闻衍!”陶勇宏逆着冷风跑来,陈维刚也跟着。
“陶局,陈队。”
陶勇宏看了眼雨棚内啃饼干的男人,问:“你不打算让林芬带路?那你带她过来干什么?”
“这天气太危险了,我带她来现场也是以防万一。”闻衍朝着雨棚方向点了点下巴,“那男人如果真找不到地方,再把林芬带过去也不迟,随机应变吧。”
林芬原本身体就不好,杀了人后更是担惊受怕一口饭也没咽下去过,走两三步就能晕,这时候带他爬山涉水无疑是一个负担。
除非万不得已。
陈维刚同意闻衍的观点,“先把他拷在车里,找个人看着她。”
闻衍:“嗯,我让袁园看着他,放心吧陈队。”
陈维刚看了眼时间,“事不宜迟,闻衍,我跟你一起去。”
“陈队!”
“老陈!”
其实没人同意陈维刚继续在一线抛头颅洒热血。
他在从前的战斗工作中留下了大大小小不少伤病。如今,陈维刚处在退休的年纪,下属们希望他能平安熬到退休,危险的事情该让年轻人上了。而领导们在担心他身体之余,同时也担心任务的进度。
“老陈,让他们年轻人上吧,”陶勇宏拦着陈维刚,“你这风湿和肩周炎还犯着呢,不怕下雨啊。”
陈维刚:“怕什么啊!”
“你不怕我怕!”陶勇宏说:“这里少一个指挥,你来负责。”
陈维刚一脸不愿意,“那你干嘛?”
“我得跟各路领导交涉,忙着呢!”陶勇宏推着陈维刚往雨棚走,“闻衍这兔崽子要是完不成任务你骂他一顿,然后再出马,一个顶俩!”
闻衍:“……”
徐舟吾目送两位老板离开,他憋着笑,拿胳膊肘杵了杵闻衍,“唉,枪打出头鸟啊。”
“滚蛋!”闻衍拉上雨衣,“A组准备出发。”
能预测到的风雨也有不长眼的时候,闻衍带着A组队员、架着杨姓男子前脚刚踏进山里,后脚倾盆大雨就灌了下来。
杨姓男子看着高桩,当山风裹着寒雨擦身而过时,要不是闻衍扶着,这人能连滚带爬地回到原地。
“警、警官,我这儿下去之后有奖、奖金吗?”
“有,完事儿自己来市局领。”闻衍一张嘴,就被灌了满口一水,他呸了一声,“往哪儿走?”
杨姓男子微微颤颤举起手,“在那儿,得爬个坡。”
闻衍抬头看了一眼,那坡很陡,泥土滚着石子在雨水的冲刷下不停翻滚,平常的天气踩一脚正常,现在这样,恐怕得半只腿陷进去。
闻衍心下怀疑,“你跟着孟德友差不多一年前了,这路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杨姓男子支支吾吾不敢直视闻衍的眼睛。
在他身后的警察踹了他一脚,“说!”
“哎哟!”男人拽着闻衍才没摔个狗啃屎,但样子实在不好看,“我后来又来过几次——唉!孟德友那王八蛋这么小心这个山洞,我以为他在里面藏了之前的东西。”
闻衍:“有吗?”
“有个屁!”
雨越下越大,大家身上的雨衣根本兜不住水,闻衍拿着手电往四周照了照,能见度很低,“只有这条路能走?”
“我只走过这条路,”姓杨的哭丧着脸:“我没回来都是挑天气好的时候啊,谁会在这种鬼天气上山啊!”
实时天气预报显示,附近区域在进入深夜后温度将跌至零下,现在已经八点多了,那孩子如果在这鬼地方过一夜,不吓死也得冻死!
闻衍咬咬牙,他把姓杨的扔给身后的同事,“我先上去,你们慢慢跟上,都小心点——还有,把这人看好了,别让他受伤。”
“好。”
“闻副小心啊。”
不长眼的雨水划在脸上跟刀割似的,闻衍第一脚踏上陡坡,就让泥流冲了一下。
“操!”他眼疾手快,伸手扣住一旁的石块。
幸好这石块深埋在土里有些年份,不然这一下摔得估计程度不轻。
闻衍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一步步,在暴雨呼啸的山坡里爬得小心谨慎。
好在陡坡不高,翻几下就到地方了,闻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趴在地上对下面的人喊:“按照我的痕迹上来!先把那姓杨的弄上来!”
“好!”
能在这里行动的警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除了‘编外人士’比较拖后腿外,全队上的很顺利。
闻衍和队员拖着半死不活的男人,给他喂了一口能量水补充体力。姓杨的被各种液体糊了一脸,想嚎嚎不出来:“老子半条命没喽!!”
闻衍:“少废话了。往哪儿走?还要多久?”
姓杨的左右看了看,在火烧屁股的时候开始犹疑不定。一众人陪他在雨里耗着,直到其中几人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姓杨的才硬着头皮指了个方向,“警、警察同志,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两个树墩桩子,如果有的话就是那个方向。”
闻衍:“树墩桩子?”
“以前那儿又两颗死树,后来被我坎了弄点木材卖钱,也给自己做个记号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