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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当年离开的代价太过惨痛,如今再想起来,曾经被打断的肋骨依旧隐隐作痛。
    沈归晚把手藏在被子里捂了一会,才慢慢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了四个字。
    沈归晚:不太方便。
    将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沈归晚没有再看对方的回复,把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后就塞进了床垫和床头柜之间的缝隙里。
    被班长忽然的邀约打断了思路,沈归晚没有再拿起那本小说。
    他把堆在床上的书放回了书架,拖着椅子在窗边坐下,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太阳藏在灰蒙蒙的云后,天色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从天空缓慢飘下的雪花落在窗棱上,在冰冷的金属上逐渐化成了水滴,雪水从窗棱的边缘滴落,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细细的水痕。
    雪花不停地落着,玻璃窗上划过一道道水痕,豆大的水滴消失在窗户的边缘,只有透明的玻璃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
    郊外比市中心的气温低了几度,雪落了一天,沈归晚不知道市区是不是也下了雪,但他也没有其他可以问的人。
    他拉上窗帘,身后的门忽然“砰”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沈归晚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看清门外那人的脸之后,后背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妈的在家为什么不开灯!想吓唬谁呢!”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沈禄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他打开了灯,灯光照亮了房间,也让房间里的两人看清了彼此。
    沈禄看着沈归晚身上的羽绒服,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我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又出去找男人了?”
    “贱不贱!”沈禄骂着,还啐了一口。
    沈归晚被沈禄拽了个踉跄,失去平衡的身体差点摔在地上。
    他皱着眉不说话,沉默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沈禄的火气。
    “啪——”
    巴掌重重地甩在沈归晚的脸上,力道大得将他直接摔到了地上,膝盖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顿时痛得叫出了声。
    沈归晚蜷缩起身体,将身体最脆弱的部位藏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后背给沈禄。
    然而沈归晚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客人要你招待。”沈禄的声音从沈归晚的头顶传来,随后一张卡片被扔到了地上。
    他看着狼狈躺在地上的沈归晚,冷嘲热讽道:“反正你那么喜欢男人,就去陪他一晚上吧,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也该为老子做点贡献了。”
    沈禄的话砸在身上,沈归晚颤抖着将自己抱得更紧。
    他不停发抖者,沈禄看不惯他半死不活地样子,狠狠踹了一下,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归晚蜷缩在地上,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地上那张印着数字的黑色房卡,眼前忽然闪过第一次和杜之年在酒吧见面时的画面。
    杜之年笑着将房卡推到他面前,随后一个盛着浅黄色酒液的杯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沈禄留下的房卡和杜之年拿出来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上面的数字。
    “世界上不幸的太多……你没有办法帮所有人逃脱苦海……”
    杜之年的声音在耳旁回荡,沈归晚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男人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的话说得难听,沈归晚尽管生气,却无法反驳。
    毕竟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沈归晚的眼前,他的母亲、路星……甚至包括他自己,谁都没能摆脱这残酷的现实。
    但他和母亲不同,母亲解脱了,他还被沈禄圈禁在这栋阴冷的宅子里。
    沈禄是他的父亲,父亲教训儿子这样的“家务事”即使闹大了,最后也不过是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批评罢了。
    他依旧不能摆脱这样的困境,无法离开这座牢笼,甚至还会被沈禄送去招待客人。
    沈归晚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指尖隔着布料摸到了结痂后凹凸不平的伤疤。
    他摸着那块伤疤,却忽然笑了一声。
    自己都陷在泥潭里,又能去帮助谁呢?
    沈归晚伸出手,手指触到了房卡光滑的表面。
    像在酒吧做过的那样,他将房卡从地上捡了起来。
    郊外的雪下了一天,到了市区就只剩下零星的几朵。
    但即使没下雪,室外的气温也接近零度,杜之年刚从开了暖气的车里出来,就被地下停车场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冷战。
    他小跑着上了电梯,靠在扶手上看起了晨间新闻。
    新闻播报了郊区下雪的消息,杜之年看着配图上荒凉的景色,不知怎地又想起了沈归晚站在海边时的背影。
    沈归晚的手脚一直很凉,晚上要捂很久才能暖起来,现在郊区下了雪,他晚上一个人睡恐怕更难受。
    杜之年下意识担心起了情人,可末了仔细一回想,又觉得自作多情。
    他知道沈归晚在生气,特意等了一周才联系,本以为温顺的情人已经消气了,却没想到会被无情地拒绝。
    自从被沈归晚拒绝了邀请之后,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了,这对杜之年而言是准备断绝关系的信号了。
    沈归晚的衣服堆在衣柜里太占位置,今天晚上回去如果有时间就打包起来,明天出门的时候顺路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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