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杜之年将病房门轻轻合上,“好久不见。”
这个来找沈归晚麻烦的男人就是杜之年发小口中的废物二世祖,而沈归晚就是故事的另一个主角,那个被骗了身还被亲生父亲殴打住院的可怜人。
世界真小,杜之年在心里感慨到。
那姓刘的男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他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杜之年,诧异地反问道:“杜之年?你是这的医生?”
“是。”杜之年朝沈归晚的病床走去,“沈先生的伤口刚恢复好,我过来帮他拆线。”
他站在男人身侧,微微侧过头,低声道:“医院人多嘴杂,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添油加醋往外面乱说什么,到时候被牵扯的可是你。”
“之前是停卡禁足,接下来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好自为之。”
杜之年的话像是警告,又似乎只是好意的提醒,男人脸色骤变,想发作又不敢和杜之年硬碰,只能咬牙道:“我知道了。”
他瞪了一眼沈归晚,目光凶恶,但沈归晚在杜之年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那杀人般的目光。
男人碰了软钉子,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杜之年瞧着他无能狂怒的模样,冷冷地讪笑一声。
不速之客的离去让病房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沈归晚低垂着头靠在枕头上,被阴影遮挡的眼神晦暗不明,杜之年想和他说话,却看到他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很细微,像紧绷的绳索忽然松开了一样,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杜之年关上因暴力再次弹开的房门,走到病床边轻轻碰了一下沈归晚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归晚抬头望着他,随后沉默地摇摇头。
杜之年知道他向来不配合,但秉承医生的职业道德,他重新检查了沈归晚头上的伤口,发现缝合的地方有轻微的渗血。
渗血不严重,甚至不需要处理,只是伤口拆线的时间又要往后推迟几天。
杜之年把结果告诉沈归晚,对方安静地听着,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杜之年觉得沈归晚那一声“谢谢”不像之前那么冰冷苍白,语气温和了不少,甚至有一丝示弱的味道。
杜之年觉得新奇,想仔细瞧瞧沈归晚的表情,但沈归晚再一次移开了视线。
病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沈归晚望着窗外,干净漂亮的眼里映着树枝的影子。
他不说话时看不出拒人千里的冷淡,眉眼温润,如果头上没有那一道狰狞的伤口,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沈归晚。”杜之年再一次低声轻唤沈归晚的名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归晚,似笑非笑地问:“你要不要做我的情人?”
第4章 情人
“为什么?”沈归晚仰头望向杜之年,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情人,这是个很暧昧的词,进一步可以谈感情,退一步又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它在肉体和真心之间徘徊,常常引人误入歧途。
床伴可以好聚好散,情人却难。
杜之年不说床伴,也不提交往,折中取了这个最复杂的关系。
这并非他本意,但看到沈归晚被人羞辱,心里又生出了别的想法,干脆将原来的想法全盘推翻。
“我对你感兴趣,这个理由可以吗?”杜之年双手环胸,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
沈归晚是发小口中带劲的男人,也是姓刘的嘴里无趣的木头美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沈归晚到底属于哪一个,还得睡过了才知道。
杜之年承认自己的想法很无耻,却还是戴着伪善的面具,低声引诱“单纯无趣”的沈归晚。
“他说你无趣,我可以教你怎么变得有趣。”杜之年轻抚上沈归晚的侧脸,指腹在他脸颊细腻柔软的皮肤上来回磨蹭着。
沈归晚没有露出抗拒的神情,也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神情漠然地接受了杜之年亲昵的抚摸。
“考虑一下?”杜之年不紧不慢地问到。
他对沈归晚的脸很感兴趣,手指蹭过不算,还轻轻捏了几下。
沈归晚在杜之年将那一小片皮肤玩得泛红时抬起头,他的视线透过茂盛的枝干,看向楼底逐渐远去的模糊背影。
楼下的背影正快速向远处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建筑物之中。
直到看不见那个背影,沈归晚才收回视线,将脸颊轻轻贴在杜之年的掌心上。
他感受到医生手上的薄茧和略高的体温,低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盖住。
“好。”沈归晚轻声应下,声音听不出喜怒。
沈归晚突如其来的亲近取悦了杜之年。
他贴在沈归晚侧脸上的手顺着脖颈往下摸,指腹擦着微微凸起的筋骨滑过,触到温热的皮肤下有力跳动着的脉搏。
杜之年将手搭在沈归晚的肩上,隔着单薄的病号服,他摸到了沈归晚肩膀骨骼的形状,很漂亮,只是包裹着骨骼的皮肤似乎有些凹凸不平,像伤口愈合留下来的疤痕。
沈归晚一直安静地坐着,任由杜之年触碰自己的身体。
杜之年觉得这样的沈归晚像极了陈列在美术馆里的雕像,他的骨骼线条干净流畅,垂眼静坐的模样像漂亮的艺术品,又如同毫无生气的死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