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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如烈火般的焰风倏然从里面冲出来,当前之人不及躲闪,被这股妖风掀翻在地,同伴上前搀扶,却见他被焰风击中之处,皮肉尽焚,已露出骷髅相。众人见状无不一悚,当下又提了三分小心,及至风声彻底平息,才敢上前查看。
    无数团或明或暗的幽蓝鬼火自洞底飘了上来,有光无焰,映出一条鲜血淋淋,不知通往何地的石阶。石阶尽头,隐隐传来一阵诡异的清鸣,落入耳中,竟如情人低喃,众人心神一荡,竟有人不待教主号令,循着这声音跳了下去。
    他近旁之人急忙去拦,却只抓破他后背一块碎衣。石阶好似镜面微倾,他这一跳,与坠崖无异,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已然是葬身洞底。
    左护法低声道:“教主,这里面不太对劲,要不咱们再回去调些人过来?”
    温离道:“箭在弦上,焉能不发!便是龙潭虎穴本座也得闯一闯的,一半人留在上头,剩下的人,随本座来!”
    这石阶既狭且陡,极为难行,偏偏里头古怪之处不尽于此。四周鬼火烁烁,分明照路星一般,微光落处,却似照进叠嶂云雾里,望之一片模糊。越往里走,空气愈发凝滞,常年见不到光的地方,居然蕴着一缕极细微的暖香。
    温离心说一声“不好”,神魂便被卷入一更为混沌之处。无数幻影扑面而来,六根尽扰,七情俱全,乃是将他三十载春秋凝为一瞬。只是温离心定如铁,半点不为所动。
    浮光散尽,最后只化出一缕痴念来。
    云烟色薄帷无风自荡,美人拂风般飘到他面前,一缕消磨神魂的暖香自鼻息间弥漫,温离像是被蛊惑住了,随着这香气一步步往前。足下冷硬的岩砖化作雪玉色绒毯,直陈到不远处的梨花扶步床前。斜倚在床头的人影坐了起来,掀开床帐,朝他看了一眼。
    温离心中“突”的一跳,浑身血气随之沸腾起来。
    他已有许久没见过霜明雪这个样子——红衣残破,手足受缚,眼下一片桃李般的艳色,俨然已承欢多时。唯有一双眼睛还冷凝凝的,如梅凌雪,可倾轧不可亵玩。
    只是拴着这朵高岭之花的金链如今就在他手中,温离目光灼灼,立了片刻,望着他走了过去。
    一室旖旎。幻境之中无所顾忌,只将平日里压抑着的欲念尽数发泄出来。求饶声、喘息声,还有忍到极处无法抑制的哭声缠于一处。在足以让任何人沉沦的快感中,温离忽的抬手,制住身下之人刺过来的雪刃。眼见款款柔情已化作无休杀意,温离再无半点怜惜之情,身上凶光毕露,一掀一刺,将这只被折断腕骨的手顶死在床上。
    身下幻影嘶声一嚎,声音尚未传出床帐,便被一股残暴劲力拍碎了身体。
    眼前种种迅速淡去,温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方才他一击出手,动作毫无阻滞,不过是知晓眼前皆是幻象,才有恃无恐。殊料这虚影十分假中尚有一分真,手掌穿透胸口时,搅动血肉之感实实在在,及至此时站定,那股粘稠滚烫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中,久久无法消散。
    他默念功法,定住心神。可转身之时,竟看到霜明雪掌心血迹纵横,热淋淋的血倒流下来,在那袭白衣之上,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渣梨:谁最奇怪,谁就是奸细。我老婆不算,如果我觉得老婆奇怪,那就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
    第22章 剑出 温离疯了
    这场面与梦中情景不谋而合, 温离脑海“轰”的一炸,拽着他手腕将人拉过来,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伤的?”
    霜明雪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皱了皱眉, 比了个手势:“我见这里头有乱人神智的东西, 怕被困住,便用了个笨法子。”他佩在腰间的扇子刀血迹未干, 方才那场人人着道的幻境伊始,他便一刀贯向掌心,借由疼痛将心神拉回,其志倔强,可见一斑。
    温离听到此节, 悬着的那口气松下,但心疼转念又浮了上来,小心地捧着他的手, 道:“我叫人给你包扎一下。”
    这场不见刀兵的袭击中, 有不少人受不住蛊惑,或是自戕,或是以头碰壁, 昏死过去,毕方本也在其列——幻境祸人心神, 能激出每个人心里最放不下的执念,他在暗无天日的威压中,看到沉疴多年的梦魇,一时受不住刺激,险些拔刀自尽。幸而霜明雪及时发现, 将他拦下了。人虽没事,但经此一遭, 他心力俱散,听见教主召唤,勉强才走过去。
    然而霜明雪心神全不在这上头,他握紧伤处,眼眸如电般望着前方:“教主,到了。”
    长阶尽头,玄铁生死门半开。无数团绿莹莹的鬼火从里面飘出。几名护卫先行一步,点燃墙上火把,炽热的焰光瞬间盈满暗室,也照亮了悬于火光当中,那把失踪多年、为无数江湖人士觊觎的绝世神兵——饮魄剑。
    即便是在这阴森诡秘之地,附着在这把剑身上的不祥之气,也已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剑鞘当中那枚赤红宝石流光闪耀,好似鬼目,在诸人身上一一扫过。光华转定,那股极淡的血芒,最终落入温离眼底。
    此际似有人声,于剑鞘中嗡鸣不止。
    乃是绝世神兵困守多年,哀唤新主!
    温离五指鹰张,于虚空中探出一只大掌,将饮魄剑挟风裹来。剑鞘冰寒,质如墨玉,隐隐能看见藏于其中的剑锋。只是剑身好似被已被铸死,他一拔之下,竟然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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