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喝的有点上头, 说话也容易飘,拍着厉寻川的肩膀就看向乐声,舌头打着节:“歌神说...爱你的全部, 你唱歌...多难听都喜欢听...”
厉寻川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对向导说出的话加以阻止。他巴不得让乐声知道他有多喜欢他,只要有能够示爱的机会,他一个都不想错过。
乐声转过头看了厉寻川一眼,只是匆匆一眼。在与厉寻川四目相对的瞬间立刻转移视线, 生怕又有那种脸颊发热,心跳加速的感觉。
由于向导喝的实在太多,厉寻川打算先把向导送回家,然后再去送乐声。
向导大笑着摇头, 站都站不稳还非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手掌推着乐声的肩膀,把人推进厉寻川的怀里:“你俩走你俩的...我没事!自己能回去。”
乐声被推得踉跄,为了稳住自己双手就抵在厉寻川的胸口。
厉寻川扶了把乐声的腰, 等人站稳之后才松手。
向导没走几步就要向前栽, 最后还是厉寻川把人驾到车里, 问清了地址把人送了回去。
等把车往乐声家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厉寻川开车喝不了酒,酒桌上乐声就陪向导喝了点,没喝太多。这会酒劲才上来一点, 让他有了些困意,眼皮就像被粘上了一样往一起碰。
“乐声?”厉寻川轻声开口,见乐声没什么反应关了车里的音乐。
乐声的睡颜依旧好看,呼吸沉稳。厉寻川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心理防线便骤然轰塌。
夜里路上的车辆不多,可厉寻川却舍不得把车开得太快。他甚至想载着乐声在城市里绕圈,只要能在乐声的身边呆得久一些。
乐声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等醒来的时候厉寻川刚好把车开到他家楼下。他拿出手机扫了眼时间,不经意间看到今天的日期,整个人恍惚片刻。
“乐声?”看出乐声的反常,厉寻川拍了拍乐声的肩膀。
乐声“嗯?”了一声,朝车窗外看了看。这个点还有不少人家的屋里亮着,可能是给还未归家的亲人留的灯。或者是,家人围在客厅看电视。
反正这些,都是他现在拥有不了的生活。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乐声难得主动邀请厉寻川,他平日里一个人惯了,但是今天很想让厉寻川多陪他一会。
厉寻川没有拒绝,锁了车跟在乐声的身后。
乐声今晚清醒,和醉酒那次不同,两人今日的相处模式自然也同那晚不太一样。
进了房间,屋内一片漆黑。灯的开关被打开,乐声看着厉寻川的脸从模糊再到一点点清晰,不由得愣了愣神。
他把厉寻川视为偶像那么多年,今天才真真正正的有见到了偶像的感觉。
发现乐声对着自己发呆,厉寻川伸手在乐声眼前晃了晃,轻声道:“怎么了?”
“没怎么。”乐声摇摇头,低头回答。
他转身给厉寻川倒了杯水,才坐在沙发上,说:“你还是第一个被我请到家里做客的人。”
厉寻川深感荣幸,喝了口水,放下水杯:“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乐声说过他没有父母。想到这,厉寻川止不住地心疼乐声。
“考上大学之前的时候不是。”乐声垂下眼眸低声回复,“那时候和我刘姨住在一起。”
他指着书柜上的相框,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靠着沙发的椅背,头微微向上仰着。
“我只记得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刘姨说是她把我从孤儿院抱走的。”
说到这,乐声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关于自己的往事:“她一直供我念书,可那时候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她白天去做家政,晚上还要辅导我做作业。”
“我不想她那么累,就出去兼职拍杂志。考上大学的时候怕给刘姨增添负担所以就没去报道,刘姨知道后就狠狠打了我一顿。”
乐声的声音停顿片刻,叹着气:“那时候我不懂事,觉得自己没做错。后来刘姨病了,她去世前在医院拉着我的手说她做过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就是把我从孤儿院里抱了出来。可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我念大学,没有让我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我后悔了。”乐声说完这四个字眼眶通红,目光紧盯他和刘姨仅有的一张合照,说,“我后悔了,我应该去念书,我应该听话。”
他不停地这样说着,像个认错的孩子。
厉寻川看着难受,伸手摸了摸乐声的头。和之前比乐声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完全覆盖住头上的伤疤,让人无法发现他的头曾经受到的伤。
“刘姨的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厉寻川不是人生导师,他一向嘴毒惯了,说不出什么有哲理的话。
但此刻他却用他能想到的,最柔情的话语来安慰着乐声。
“都这么大了,哭什么?”厉寻川抬手帮乐声擦干眼泪,“她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你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人生,还拥有很多人的喜爱。这才是你刘姨最想看到的。”
厉寻川继续开口:“你可以责备自己,但也要学会原谅自己。”
乐声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似是放下所有沉重的负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他嘴角上扬,虽然弧度不大,但明显情绪比刚刚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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