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阳心情已经有些失控,他抓着陆雨的肩膀让他和他对视,他眼睛死死盯着陆雨,似乎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到几分当年的情景,但陆雨的眼神,是闪躲的。
秦煦阳不知道自己能有多愤怒,才会当场拽着陆雨,领着陆喆就往陆家走,陆雨一路都在劝,陆喆一路都在哭,可秦煦阳就像没听到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陆家。
敲门之前,陆雨明知拦不住,却还是挡在了门口,说道:“老太太什么样,你也清楚,秦煦阳,别进去,行吗?”
陆雨压低声音,几乎在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话,秦煦阳心里的怒火却烧的更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这道门后,是陆雨藏在心底最深处,最不愿意见人的不堪,可他就是无法忍受那种钻心的疼,十几年前,他没有立场替陆雨做什么,可十几年后的现在,他是他的爱人,他有这个资格。
他不管不顾的按了门铃,旁边站着的陆喆仿佛吓到了,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不哭也不闹,只是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忐忑的小心思十分明显。
秦煦阳连陆雨的顾不上,更别说陆喆,门铃响了两声,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个已经上年纪的女人,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秦煦阳还是从她明显衰老的面容上,辨认出几分熟悉。
女人看见陆雨,眼神先是惊喜,但很快就变成了担忧,她有些为难的看着陆雨,还没说话,秦煦阳就开口道:“怎么,老太太连门都不让他进?”
女人没说话,但看着秦煦阳,神色还是很恭敬,当时说到底是秦煦阳把她请到陆家,后来出事,也是秦煦阳出面解决,在女人眼里,秦煦阳还是她的大老板,大恩人。
她看看站在一边的陆喆,伸手把陆喆拉进门,恭敬道:“秦先生还是别来了,大过年的,何必呢?”
陆喆也咬着嘴唇仰头看着他,秦煦阳能感觉到他们所有人的眼神,包括陆雨握着他的手,可是他就是谁的话都不想听,冷声道:“让开。”
女人没办法,只能一脸担心的带着陆喆让开,秦煦阳进门时,下意识的握紧了陆雨的手,他两步走到沙发前,直接带着陆雨坐下,握着的手换成抱在陆雨腰上,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他翘起修长笔直的腿,神色淡漠的坐在沙发上,声音淡漠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说道:“去把老太太叫出来。”
老太太似乎听到了动静,在屋内大声喊了一句:“小齐,谁来了?”
女人低头和陆喆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陆喆开口道:“齐阿姨,我去吧。”
齐阿姨神色复杂的点点头,看着陆雨似乎想最后再劝一劝,但陆雨早知无用,并没有看她。
齐阿姨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她在这屋子里呆了十几年,老太太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今天注定会大闹一场,闹得谁也不好过。
没一会儿,陆喆就推着老太太出来了,老太太比起几年前,几乎没怎么变,穿的体面贵重,如果不是了解她的情况,多半会觉得这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秦煦阳没有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知道老太太必然过的体体面面的,他也知道,自己面对这么个老太太,怕也没法给陆雨讨个公道,可他就是想知道,这老太太凭什么把陆雨赶出去!
他看着老太太,说道:“要过年了,我来看看您,我和陆雨在一起也有段儿时间了,我早就该来的。”
言语间还算留了情面,可他就那么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一手还揽着陆雨的腰,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看长辈的样子,老太太看向他们的眼神,无比的鄙夷,阴阳怪气道:“两年前我把他赶出去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陆家,没有他这号人,你今天可是来错地方了,我没有他这个孙子,自然不会管他是和什么牛鬼蛇神在一起。”
老太太几句话大约是想说的客气些,可到底还是没什么涵养,几句话无非就是想让他们赶紧走,可秦煦阳既然来了,就没有这么走的道理,他冷眼看着老太太,淡淡道:“您既然没有他这个孙子,又凭什么每年要他一百万,他既然跟您没半点关系,您要他的钱,又是什么道理?”
他一提一百万,老太太面色就变了,恶狠狠的看着他,骂道:“这是他应该的,要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这孩子怎么能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他的钱,是给他弟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煦阳早知老太太强势,可这强盗一样的逻辑还是让他震惊,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陆雨身体动了一下,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冒,他冷哼一声道:“您说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有证据吗?他父母死于车祸,中间要真是他动的手脚,您当年把他当摇钱树的时候,怎么不说?”
老太太不屑的白了秦煦阳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可没说是他动的手脚,我只是心疼我儿子,娶了他妈那种女人,生下他这种灾星,就是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谁都能叫爸,就是他拿着钱回来,才会让我儿子染上了赌瘾,最后要不是那个疯女人非要拉着我儿子出去,我儿子怎么会出车祸,我怎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煦阳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老太太的话几乎让他冲破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他终于站起身来,一脚踹开眼前的茶几,声音沉冷的说道:
“是你的儿子没本事挣钱,他们母子两才不得不出去赚,是你的儿子没能耐管住自己,才出去赌,你儿子留下的一大笔债,全都是陆雨还的,十二年前,他一个小孩儿撑起这个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