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本身的体重,加上背包。起码也得超过一百公斤。
史密斯和托马斯两个人,身上也有不少器材。他们趴在地面上的姿势,也不太好使力气。
他们这样,坚持不了太久。
他们需要支援,这里能够支援他们的,只有薛定邦和疯狂向前奔跑尹仁。
薛定邦没有软弱的理由,他快跑几步抓住尹仁的手,和尹仁一起跑了过去。
尹仁慌得要命,他吓坏了,好像挂在悬崖外面的人不是徐雨,而是他尹仁。
尹仁甩开薛定邦的手,比任何人跑得都要快,冲到了悬崖边缘,朝着徐雨伸出手,大喊:“小雨!小雨快抓住我的手!!!”
薛定邦一边走,一边除去自己身上的背包。前田克里斯赶了过来,把背包摁住,防止它们滚落山坡。
薛定邦甩开背包,快步走了过去:“尹仁,你冷静一点!”
薛定邦走到了悬崖边缘。他蹲了下来,解下史密斯背包上的绳子,勾在徐雨的背包的挂钩上——他太熟悉这个背包了。
两根绳子,一根薛定邦握住,另一根给了尹仁。
“听我的口号,我说一二三,我们就一起拉!”薛定邦站立稳当,以威严坚定地声音,开始发号施令。“来,一!二!三!拉!!!”
徐雨的身体如同一袋面粉,被他们拖拽到地面。他的灵魂似乎还悬挂在空中,惊魂未定,两眼发直。他的牙齿,撞击个不停,咔咔咔直响。
尹仁失魂落魄地抱住徐雨,不断地呼唤:“小雨,我的小雨!你快醒醒!”
尹仁这个样子,也是薛定邦所陌生的。
薛定邦闭了闭眼,史密斯的话又回响在他的耳边。
“尹仁为徐雨哭过。”
“就算是你出事了,尹仁也不会这样急。”
薛定邦环视一圈周围。
史密斯和托马斯也给吓坏了,他俩刚刚耗费了不少力气,现在瘫在地上根本不想动。
尹仁和徐雨都失了魂,前田克里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护着他们的背包。
很多时候,薛定邦都会承担起来责任,现在也是。
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锡制酒壶,薛定邦揭开盖子,递到徐雨唇边,轻柔温和地说:“来,喝一点。”
徐雨好像还说呢么都没有听见,好像什么都无法再感觉得到。他身体僵硬,两眼愣直,除了发抖和打颤,什么都做不了。
尹仁一把夺过酒壶,灌了一大口。
薛定邦以为尹仁也需要喝点,却没料到,尹仁竟然包着那口酒,以吻渡酒。他撬开徐雨的齿关,温柔又强硬地把那一口酒给徐雨灌了下去。
这样做了好几次,烈酒终于让徐雨缓了过来。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拥挤从胸腔当中挤压出来,缓缓吐出两个字:“尹仁……”
“小雨!”尹仁紧紧地搂住徐雨,低声嘶吼。
史密斯说的,是真的。尹仁确实很在乎徐雨。
薛定邦捡起地上被利用过,又被抛弃到一边的酒壶,重新塞回自己兜里。他拍了拍尹仁的肩膀,柔声说:“别呆在这里,我们先带徐雨去更加安全的地方。我给徐雨看看伤势。”
尹仁如梦初醒地点头,他解下徐雨身上的背包,打横抱起徐雨,把他挪动到相对平缓的区域,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薛定邦解开徐雨的鞋子,刚刚触碰到脚裸,徐雨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注意到徐雨肿大的脚裸,没有再去触碰。
“脱臼了。”薛定邦冷静准确地判断道,“我给他先复位,尹仁,你摁住他。”
尹仁点点头。他们每次出行,薛定邦都会扮演照顾人的角色。对于处理登山和攀岩造成的伤害,以及急救这方面,薛定邦从来没有出过错。
他现在只能信任薛定邦,也只有信任薛定邦。
徐雨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看上去十分痛苦。
尹仁摁住了徐雨,脸色紧张地看着薛定邦,比徐雨本人更加紧张。他亲吻着徐雨被汗湿的额头,不住地柔声安慰道:“小雨,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徐雨点点头,咬住嘴唇,拽紧尹仁衣服的前襟。
尹仁一次次吻过徐雨被痛苦扭曲的脸,不住地抚慰徐雨的情绪:“小雨,没事,没事,很快就好啊……”
这种情况,薛定邦向来不会拖延。他一手抓住徐雨的脚,一手抓住徐雨的小腿。只听见“咔哒”一声,伴随着徐雨的一声短促的惨叫,错位的关节迅速复原。
薛定邦没有立即放开徐雨的脚裸。他趁着徐雨还没有从剧痛里面缓过来,大脑也刚刚分泌了大量得多巴胺止痛的空隙,捏住徐雨的角落,进行简单的触诊。
“似乎没有骨折,”薛定邦判断道,“我这里只能做急救,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他垂下眼,打量过徐雨的腿。
鲜血从徐雨的裤子里渗透出来,皮外伤应该给也少不了,还好没有伤筋动骨。
尹仁抱住徐雨,心疼不已地又亲又拍:“小雨……我的小雨……”
徐雨急促地大口喘息,伸手搂住尹仁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见徐雨哭出来,薛定邦也略微有些放心。情绪如果憋住,不发泄,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堵。哭出来,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克里斯,把医药箱拿过来。”薛定邦冲着呆愣在下面的前田克里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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