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年在研究院过了试用期后就把妻儿接到了京城。科学研究院的匠师在研究院有宿舍,沈培年开始先把妻儿安置在宿舍。后来沈培年通过在军工研究院的陈依格,弄到了三盒金凤丹。沈培年的嫏哥儿妻子服用完第二盒后就怀了身孕。沈培年用研究院给他的购房补贴,加上他入职后每月积攒下来的俸禄——在科学研究院几乎没什么需要自己花销的——再加上他以前在家中存的私房,他在京城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但京城纸贵的地方,他才刚来科学院就能买房了,着实令不少同乡和当时和他一起进京赶考的学子们羡慕。
沈培年因为父母与妻子有矛盾,现在妻子怀孕了,他又经常不在家,沈培年也没考虑把父母接来京城,而是雇了个人照顾怀孕的妻子。加上骆启正、陈依格的妻儿都在京城,他们三人平日里都都经常忙得不着家,三家的“夫人”却是相处融洽,平日里可以彼此照应。
沈培年的收入高,压力也大。本来他对自己的学识还挺自傲的,结果进入科学研究院后他就遭受到了一次次打击甚至是暴击。在科学研究院,诗词歌赋、文章六艺什么的都是拿不出手的东西,在科学研究院,真正的学识是科学。为此,沈培年天天留在研究院里埋头苦学,真是放下了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所学,从头学起。好在他读过书,脑子不笨,加上肯吃苦,总算追了上来,并且成为了研究院的骨干之一。
和他一同进入四院的骆启正和陈依格都经历过与他一样的失落、蜕变。一开始的踌躇满志,之后的连遭打脸,再到不服输的后来追上。三个人偶尔有时间聚会的时候,谁也没提过科举落榜,未能进入朝堂的失落。相反,他们反而庆幸他们落了榜,进入了四院。杜冰和蔡凡茂都被派去了瀚江府,听说那里极为艰苦,每月拿到的俸禄连他们的一半都没有。杜冰他们在瀚江府做的事情琐碎又辛苦,绝对没有他们在四院做的事情富有挑战性和意义。
沈培年匆匆回到家中,让妻子给他准备干粮、衣物。做项目期间,对他们最方便的食物就是容易储存和携带的各种干粮,他们是绝对没时间去食堂吃饭的。第二天一早,沈培年拿着妻子给他准备的大包小包离开前,给妻子留了三颗大力金刚丸。科学院的匠师们依据职位不同,每月都有数量不等的大力金刚丸的配额,或者说,四院的骨干都有这一福利。沈培年还年轻,他从自己分得的福利里拿出一半交给妻子,由妻子寄回家中。也因为这件事,沈培年的父母对这个嫏哥儿儿媳妇也没以前那么看不上了。
工部又一次从上到下忙碌了起来。军工研究院,陈依格作为此次新研制武器的技术骨干之一,要负责押送这一批的新式武器前往“塔松镇”,美其名曰——实战测试。
沈培年走了,沈培年的嫏哥儿妻子杜仲画带着女儿去了陈家。沈培年的女儿和陈依格的女儿拜在同一个女夫子的名下读书学琴。
陈依格的夫人宋氏也是刚送走丈夫,见到杜仲画就说:“我家夫君前日回来,留下银子,交代了几句,拿了些衣物就走了。说是要出京数月,也不说去哪。”
杜仲画道:“她爹也是昨晚匆匆回来,今儿一早就走了,说往后一月只有一天能回家歇歇。他们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多问,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宋氏:“可不是么。你家培年还好,在科学研究院,我家当家的是在军工研究院,那更是什么都不能往外说。听骆家弟妹说,骆兄弟也是好几日不着家了。你家培年不在家,你又有身子,不如来我家住上几日。”
杜仲画:“怕是不方便。”
宋氏:“有何不方便的。我公婆回老家了,”宋氏凑近,小声,“我公公私下攒了一瓶大力金刚丸,不敢找人捎回去,非要亲自送回去。”
杜仲画明白地笑笑,说:“你家公倒是大方,我家公都不敢让他家的亲戚知道。”
宋氏:“我家公有个弟弟,感情深厚,不然他也舍不得。”
有婢女过来:“奶奶,骆家奶奶派人过来,邀您去百老剧院看戏,说是昨日就约好的。”
宋氏马上对杜仲说:“昨日骆弟妹派人来约,我替你应了。姐儿们读书,咱们也别整日闷在府里,这票骆弟妹说是好不容易弄到的,一起去吧。”
想想女儿学完课要下午了,杜仲画没拒绝。
三个人因为自家夫君的关系,平日里走得很近。说来也奇怪,那些科举入朝为官的夫人们与进入四院的这些匠师的夫人们平日里也少有走动。两人在百老剧院的门口和骆启正的夫人汇合,一起进剧院看戏。剧院今日上的戏是歌舞剧“茶花女”。当然,背景肯定更改了。
三人坐下后,难免会聊到自家的夫君。骆夫人也是抱怨自家夫君现在是难得能回家一趟。她道:“当家的跟得了魔怔似的,回到家中也是书不离手,整日在书房里不知写写画画什么。这阵子听他说要开什么‘银行’,经济研究院要在四个月内把所有章程拟好。当家的说他还不是最累的,年尚书着急上火的脸上都起泡了。”
宋氏:“他们再忙,也是在京城。我家当家的虽说要离京数月,也总是会回来。瞧那些去瀚江府的,都不知何时能回京。”
听她这么一说,骆夫人道:“可不是么。有时候看当家的这么忙,我也心疼,但想想那些去了瀚江府的,我到宁愿当家的忙些,也别去那种地方。你们知道吗,去瀚江府的翰林,好几个都被遣送回来了,被夺了官职,剥了功名,说是什么临阵脱逃,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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