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太师和韶平秋跟着小慧出去,韶太师说:“慧女官,不知俍俍何时出来,老夫要向俍俍谢恩。”家中晚辈生孩子,韶太师不会出面,只不过今日是俍俍出手,韶太师说什么都得在场才行,这是态度问题。
小慧道:“两个孩子出生得都挺凶险,俍俍那边怕是还要一阵子才能出来。韶太师,俍俍让您进宫报喜,别的别多说。”
韶太师楞了下,向小慧行礼:“多谢慧女官。”
小慧去产房了,韶太师交代了儿媳妇一声,带着儿子韶平秋火速进宫。
半个时辰不到,韶二奶奶的麻醉退了,她疼得连连抽气。就在这个时候,韶太师和韶平秋也进了宫。太后已经移驾到奉天殿了,宫里的晚宴,京中重臣都要出席。韶太师和韶平秋一到奉天殿就向太后和陛下报喜。韶平秋的二儿媳生下了一儿一嫏哥儿两个孩子,母子均安。太后大喜,直说是菩萨保佑。皇贵姰也深深地松了口气。他很清楚,情况绝对没有祖父和父亲说的那么轻松。
韶太师和韶平秋来了,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准备晚宴。但卓季却还没回来。距离宴席开始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冯喜一个人先行回来了。冯喜匆匆来到陛下身后,弯身低声说:“陛下,俍俍说去吴绍王府走一趟就立刻回宫。”
永安帝蹙眉:“还去什么吴绍王府?”
冯喜:“俍俍说就去看看。既然出宫了,不能就这么回来,怎么说世子妃也是自家人。”
这自家人三个字令永安帝的心情好了一些,低声问:“真是母子平安?”
冯喜:“那韶二奶奶的情况比淳伃俍俍当时可是凶险多了,两个孩子一个脐带缠了脖子三圈,一个生出来都没动静。若非俍俍妙手,韶家就是一尸三命。”
张弦在一旁听着抽了口气:“这样说,这老太师一家如何感激俍俍都不过分啊!”
冯喜赞成地点点头。
永安帝面色不显,嘴里说:“你去外头守着,顺傛回来了就叫他直接过来。”
“是。”
冯喜又走了。
吴绍王府,顺傛俍俍的到来让吴绍王妃和世子是又惊又喜。卓季把胡鹏举留在了药局,带了陈娇、卓四和德贵姰宫里的助产嬷嬷过来。世子妃还没到正式生的时候,卓季给她看了看肚子,胎位很正。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交代了王妃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走了。
世子南容时珠亲自把俍俍送到府外,卓季对他道:“王妃胎位正,又是第二胎,顺产该是没问题。但女人生孩子没有百分百安全一说,一旦有情况,你马上派人去药局找胡鹏举。他若处理不来,就去宫里找我。不用担心陛下会生气,新生命的平安降生比什么都重要。”
南容时珠:“俍俍能来,世子妃定能平安生产。”
卓季笑笑:“好好疼你的老婆和孩子,做一个好夫君,好父亲。”
“时珠会牢记俍俍的教诲。”
卓季出宫的时候没有坐马车,永安帝也没有派马车来接他。等在府外的秦忠义上马,南容时珠扶着俍俍上马,然后看着俍俍快马离开。王府内的管家从府里跑出来喊:“殿下!夫人要生了了!”
世子一个激灵,急忙转身跑上台阶,冲进府内。
卓季抓着秦忠义的衣服,在马上颠簸。小慧和常敬没有被他留下来,跟着他一道回宫。秦忠义骑着马一路冲向皇宫,宫门外的守卫在看到秦忠义后不仅没有阻拦,而是迅速放行。陛下下旨,秦忠义回宫时谁也不许拦着。
秦忠义骑着马一路把俍俍带到重辉门。重辉门外,冯喜已经等着了。马一停,冯喜立刻上前扶着俍俍下马。卓季顾不得跟秦忠义说几句话,在冯喜的搀扶下跨过重辉门的门槛,上了停在那里的一顶轿子。
卓季:“先回翔福宫,我换衣裳,梳头。”
冯喜:“俍俍,陛下让您直接去奉天殿。您的衣裳、梳妆的东西都在那儿了。”
“好。”
冯喜放下轿帘:“起轿——”
秦忠义目送俍俍的轿子走远,他长长舒了口气。腰部刚才被俍俍抓了一路的地方似乎热热的,秦忠义甩掉脑中不该有的遐思,深吸口气,把马匹交给宫里的寺人,整了整衣裳和佩刀,迈步跨过门槛,向奉天殿步行而去。
到了奉天殿,卓季直接被冯喜带到了永安帝的寝宫。卓季晚宴的宫服、鞋子,梳妆用的一应东西都摆放在一张长桌上。花姑姑已经在了。小慧和常敬动作麻利地给主子换衣换鞋,冯喜给俍俍擦手擦脸。穿戴好的卓季往梳妆镜前一坐,小慧梳头,花姑姑上妆。很快,盛妆打扮的顺傛俍俍就新鲜出炉了。冯喜伸手,卓季笑笑,然后一手搭在冯喜的手腕上,跟着冯喜出了寝宫。
卓季小声问:“陛下生气了?”
冯喜小声回:“万岁让皇贵姰俍俍在文思阁跪了有一盏茶。万岁说俍俍您去给官员家中的女眷接生,是作贱您。”冯喜更小小声,“奴婢,也是这么觉得。”
卓季:“别这么想。这不存在什么作贱不作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给自己积福呢。对医者来说,生命是平等的。我先是一个医生,其次才是郸阳宫的顺傛俍俍,懂?”
冯喜很想说不懂,但俍俍的这句话却令他心里热热的。
卓季也不指望冯喜懂,他说:“你告诉陛下,我今晚想在奉天殿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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