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就没有一个人比你大度。你为何对嘉贵姰和德傛有孕那么上心,因为你从未想过给朕怀龙嗣!你跟嘉贵姰、德傛说受孕之事时,你心里可有一点点介意,可有一点点不甘?”
“秀女、端郎正月十六就要入宫。你问过朕吗?你问过任何人吗?你连朕是否会真的不让卓淑珍进宫都不在乎!你还巴不得新入宫的妃侍能把朕勾引走,还你清净!”
吼完这些,永安帝一屁股坐在龙座上怒容难消。卓季避开永安帝的怒视,许久后,他开口:“陛下,您爱我吗?”
永安帝的身体顿住。
“陛下想要我的爱,想要我的心,那陛下您呢?您爱我吗?您的心里只有我吗?”
“朕是皇帝!”
卓季看向他:“陛下,您想要三宫六院所有人的心,所有人对你的爱,但您,却不能拿出自己的心,拿出自己的爱,您不觉得很不公平?”
“你跟朕讲公平?”永安帝握住了拳头,怒火更加高涨。
卓季依旧平静,眼里无波:“我是陛下的侍嫏,我把自己给了陛下。我要和那么多的嫏哥儿、女人分享您,难道我就没有权利守好我的心?陛下,您不会不知道,后宫那些爱您的妃侍有多痛苦。别的不说,就说我。陛下宠爱我的这段时间,嘉贵姰、德傛、明傛、惜贵妃,所有的人,他们痛苦吗?他们难受吗?”
永安帝一掌拍在桌上:“进了宫,这就是他们要承受的!朕是帝王!朕可以宠,绝不能爱!”
“所以陛下又有什么理由让我爱?”
永安帝的眼睛里冒出了火。
“陛下您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可以不爱,我却不能不爱,必须要爱。陛下,您宁愿看着我和其他人一样痛苦,难过,跟他们争风吃醋,也一定要我拿出我的心,是这样吗?”
“朕只是要你心里有朕!”
“这有什么区别?我心里有了陛下,就想独占你,就不愿意去分享,就会嫉妒,就会吃醋,就会难过!这是人的天性。我是宿慧者,我不是圣人!我没那么高的情操!相反!该自私的时候我会自私,该残忍的时候我更会残忍!陛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要求陛下您爱我,陛下,也不要强求我的心。”
永安帝坐着,双眼喷火地看着平静的卓季。卓季站着,无惧无情地注视着永安帝。末了,永安帝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你给朕滚!朕不想看到你!”
永安帝走了,冯喜哆哆嗦嗦地进来,流着眼泪:“顺伃俍俍,您就别犟了,您跟陛下说几句软话,陛下,陛下是真的在意您。”
卓季走到冯喜跟前,拍拍冯喜,微笑地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跟陛下吵架,你哭什么?”
卓季一这么说,冯喜哭得更伤心了:“俍俍,奴婢,奴婢不想看到您跟陛下这样……俍俍,您是这宫里,最好的俍俍……”奴婢,怕您出事。
卓季又给冯喜擦擦泪,说:“小喜子,放心,我死不了。”
卓季回翔福宫,他前脚进宫,后脚翔福宫就被禁军围住了。陛下有旨,顺伃触犯龙颜,罚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传口谕的是张弦,没有说禁闭多久。消息一出,郸阳宫哗然,就是太后都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让人去喊皇帝到寿康宫。明傛得知此事,顾不上身体疼,换了衣服就跑去了云玥宫。
德傛惊了,嘉贵姰惊了,惜贵妃都惊了。这完全毫无预兆!很快,消息从奉天殿传出。顺伃和陛下在陶渊阁内大吵一架,顺伃惹怒了陛下,被陛下惩处。明傛几乎哭死过去,顺伃一定是为了他才会和陛下吵架。从明傛那里知道了前后,德傛顾不上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也顾不得外头的寒冷,坐上步辇匆匆去了奉天殿。
“陛下,德傛俍俍求见。”
“不见!”
永安帝站在御案边写大字,写一张揉一张。张弦无奈,出去传话,很快他又回来,说:“陛下,德傛俍俍说是有大事要禀报陛下。”
永安帝丢了笔,心烦地坐下:“让他进来吧。”
德傛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只不过进来的他却是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抚着腰。看到他这个模样,张弦张大了嘴,永安帝也坐直了身体。
“陛下,”德傛行礼,“侍身听说陛下与顺伃吵架了,实在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您。”
“你,怎么回事?”
永安帝抬了下下巴。德傛看着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抬头说:“陛下,本来还要过几日才能跟您说。只是侍身见您心情不愉,想想,说出来叫陛下您高兴高兴。”
张弦激动地看向万岁,永安帝站了起来。
德傛的眼里露出母性的光芒:“陛下,侍身,有孕了。”
“万岁!恭喜万岁贺喜万岁!”张弦跪下就道喜。永安帝盯着德傛的肚子,没有反应。
德傛上前两步:“陛下,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有八九天就三个月了。顺伃说三个月前的孩子很小气,不喜欢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叫侍身过了三个月再说。”
永安帝回神:“快坐下!”
张弦爬起来扶着德傛,小心翼翼地送到旁边的隔间,让德傛坐下。永安帝跟过去,紧张了:“这还不足三月你就告诉朕了,会不会!”民间本就有孩子三月才坐胎稳定的说法,只不过并不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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