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回忆起往昔,五脏六腑都活跃起来,他想,如果当日他不是跟着沈闻飞到B大,他和沈闻飞的关系,大抵就会像跟秦故那样渐行渐远,如果幸运的话,沈闻飞还能记得他这个朋友,而绝非像今时今日一般,他仍能与沈闻飞有如此亲密的联系。
他暗暗地庆幸起来。
两人吃过饭洗漱完蜷在沙发里看不知名的电影,心思却并不在大屏幕上。
半晌,沈闻飞伸手搂过宋然,把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轻叹道,“和好吧,宋然。”
这是沈闻飞难得的低头,以往不论哪一次,都是宋然忍不住先朝沈闻飞示好。
宋然眼底猝然发热,把自己深深埋入沈闻飞的气息里,闷闷地嗯了声。
渴望与爱恋会让人失去自我,是他甘愿以这样的身份待在沈闻飞身边,怨不得别人。
再等等吧,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如果真到不得不分道扬镳的那日,他会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秦故返场限定。
第30章
沈闻飞和宋然提前三天回A市参加秦故的婚礼。
四月是沈闻飞母亲的祭月,沈闻飞抵达A市的第二天,捧了母亲最爱的黄木香到墓园祭拜。
沈母离世时,沈闻飞十四岁,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林梦尚存人世时,家里永远有大大小小不停歇的争吵,因为父亲沈望山在外另觅情人。
沈家夫妇青梅竹马长大,相识于少年,又是门当户对,早早就定情,携手打拼事业,将沈氏的公司运营得风生水起,而立之年结婚并生下独子沈闻飞,在外人看来,是一段佳缘。
随着事业的崛起,沈望山所接触的圈子也愈发广泛,见惯了纸醉金迷,便不再满足于平淡的生活,学着一些合作伙伴在外头包养起了红粉佳人,本是瞒天过海,但林梦并非寻常女子,通过蛛丝马迹找出了沈望山在外的私宅,与沈望山大吵特吵,闹得鸡犬不宁。
她几十载人生,大半都有沈望山的陪伴,从青春靓丽的少女到嫁做人妇,沈望山在她年岁里有不可磨灭的痕迹,她不信曾一心爱恋她的丈夫当真能与她再无一丝情分,纠纠缠缠又是七八年,至死都没能换回丈夫的回心转意。
林梦是乳腺癌去世的,沈闻飞亲眼看着她咽气,凑到她耳边去听,仍能听见她孱弱却又执着的语气,她在喊沈望山的名字。
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却狠心到来看她最后一眼都不肯。
倘若林梦能早日看清她与沈望山的婚姻早已没有回旋之地,也不至于落得惨败收场。
重情之人,越表现得在乎,便输得越惨。
母亲无数次的问句仍响彻耳边。
“闻飞,你爸爸今晚又不回来吃饭吗?”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男人一旦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就会变心吗?”
“闻飞,妈妈好痛,你打电话让爸爸过来好不好?”
如此狼狈不堪,可怜又可悲。
沈闻飞把黄木香放在墓碑处,看着照片上容貌清丽的女人,又想起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痛哭流涕的身影,沉默许久。
墓园清冷,春雨飘飘,带着微微的寒意。
半晌,沈闻飞缓缓站起身,似叹息,似绝决,“妈,我不会是你。”
丝丝缕缕的春雨落在沈闻飞的衣物上,连带着眼睫都挂着缱绻的水汽。
他转身出了墓园,宋然撑着伞站在车旁踌躇不前,见到他后,神情柔软地上前为他撑伞,“闻飞,下雨了。”
沈闻飞接过伞,回头望了凄清的墓园一眼,垂眸,牵住宋然的手,“走吧。”
雨愈发大了,凉意席卷而来。
他不愿成为像林梦一般,为了挽留岌岌可危的感情而苦苦纠缠的可怜痴情人,却仍不知,正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等幡然醒悟时,才惊觉为时已晚。
——沈闻飞在A市有一处落脚点,毕业后有一年多的时光宋然跟他在这里生活。
明日他们就要去参加秦故的婚礼,因此正在准备份子钱,红包已经备好,来之前宋然放在行李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有点郁闷地问沈闻飞,“你有没有看到红包啊?”
沈闻飞正坐在沙发上擦拭半干的头发,闻言抬眼道,“找不到就算了,你那份跟我一起。”
宋然气馁地合上行李箱,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出门买新的也还得及,便嘟囔着,“不知道商场有没有?”
沈闻飞起身把宋然推进卧室,将他按在床上坐好,说,“别折腾了。”
宋然只好作罢,心里还是疑惑,他分明出门前检查了两次,确保无误他的红包放在了行李箱里,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等回C市再找找看放在哪里好了。
两人作息都很规律,加上明天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去酒店,十点就熄灯睡觉。
因着客房没有收拾出来,两人这几晚都是睡在一起,宋然起先还担心沈闻飞会睡不着,但看着第二天沈闻飞神清气爽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翌日傍晚五点,两人准时抵达酒楼。
婚礼定在酒楼的三楼,一路上都是来参加秦故婚礼的宾客,这是宋然第一次参加婚礼,不由得有些兴奋与好奇。
两人一到三楼,就见到了正在门口迎客的秦故,穿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帅气逼人,他也见到了沈闻飞和宋然,露出了熟悉的璀璨笑容,三两步上前,喜道,“闻飞,宋然,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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