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沈星迟急急问道,“……他来了?”
季医生锁好门道:“没有,我上来的时候他的船刚靠岸。”
“我靠!”沈星迟止不住骂道,大脑空空,如逼上绝境,完全不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怎么会来?”皱起眉,难免狐疑,“季叔,该不会是您偷偷告诉他的吧?”
季医生:“天地良心,我要告密不早点告诉,还省了和你在这鬼地方受苦。”
沈星迟几欲在问,几道人影印上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引得小少爷心惊。
“季叔!”他惊慌失措地大叫,“该怎么办?我不能被他看到!”
季医生咳了声,不好意思把真实心意表露的太明显,而且见小少爷脸色惨白得厉害,便道,“要不你上楼躲一会?”
沈星迟宛如才想起还有个二楼,浑浑噩噩地转身,往楼上奔去,边迈边喊:“季叔您千万别开门!千万别开门!”
季医生仰头,望着小少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耳畔传来关门声,确认他逃进房间后,重新转回身,面向大门。
陈旧的房门被敲得阵阵颤动,似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季医生怀疑再耗下去,他们会干脆砸碎玻璃或撞开门闯进来。
与其做着无意义的抵抗,还不如干脆点节约时间。明事理的季医生整理了下领带,主动过去解锁开门。
门把仅旋开分毫,主动权就被夺走,对方大力地将门一把推开,哐当撞击到坚硬的墙壁,门上可怜的玻璃顷刻碎裂,纷纷坠落,砸了满地。
来人置若罔闻地踩过玻璃碎片走进来,逆光之下,看不清面容。高大的身形挡住所有想挤进来的光线,遗留下大片化不开的阴影,笼着这人有种莫名的威慑力。
季医生后退两步,竟被他的气势镇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
顾钧上了岛后,环顾四周,立即心疼起小少爷。
这座岛可比他们当初呆的要荒凉许多,该有的都没有。沈星迟那么个讲究的人,平常张扬跋扈惯了,又备受他的宠溺,呆在这样的地方大概要憋闷死。
即便如此,也不能消解男人积存的怨气。
情愿躲在这样萧瑟的地方也不肯留在他身边?假如沈星迟说不出合理的原因,顾钧一定不会轻易的饶过他!
越往上走,怒气更甚。早先的激动和喜悦渐渐退散。
起初站在沙滩中的那两个人在知道他来后已溜得没影,但藏匿点并不难找,因为所及之处,只有山坡上那栋两层小屋能够勉强住人,往后便是茂密的森林。
顾钧带着保镖直径前往,任由黑衣保镖野蛮地把门敲得咚咚响。
很快,门开了条缝。顾钧迅速上前,伸手将门推开。
披在白大褂的季医生立在他们跟前,镜片下的眼睛微弯,笑眯眯的,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顾钧寒着张脸,他早就知晓这位医生不简单,果然在沈星迟离开的这件事上也横插了一脚。尽管对方是长辈,仍语气不善道:“沈星迟呢?”
房屋很小,几眼瞟光,未见小少爷的身影。
饶是趟过大风大浪的季医生也止不住暗吞了口唾沫,男人冰凉凉的眼神仿佛无数把锐利小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年轻时在沈家望见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原来成长到这个地步。短短的几个字警告意味十足,令人不敢胡乱隐瞒。
在医院接触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顾先生。”季医生讪讪笑道。
顾钧身后的保镖同逼近,譬如凶神恶煞的恶鬼,充满压迫力。
季医生:“……”
他一个小医生何德何能,在有生之年能撞见这般大的架势。
“顾先生。”季医生连忙举起双手,“不关我的事,全是沈星迟出的主意。”
为了自保,只能把锅扔给你了,对不住,医生想。但是他好像也没说谎,事实就是如此。
顾钧蹙起眉:“他人在哪?”
季医生竖起一个指头,指向楼上:“二楼,沿过道最后一个房间,沈星迟就躲在里面。”
话音未落,身边卷过阵疾风。再定睛去瞧,原本挤在门口乌泱泱的保镖哗啦啦地齐向楼上挤去。
季医生张望,默默收回手,心道,小崽子,自求多福吧。
*
沈星迟忐忑地躲在房间里,耳朵贴住门听楼下的动静。
当听到大门被拉开的声响,他的心狠狠一跳,近乎要跃出喉咙。接着就是段长久的寂静,时间既快又缓的流逝,每分每秒皆是煎熬。
沈星迟紧紧黏在门面上,恨不得和其化为一处。
尔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房屋内忽然响起铺天盖地的脚步声。源源不断,且这些密集的脚步似乎全往他所呆的这间房涌来。
妈的,沈星迟暗骂,肯定是季医生出卖他了。
小少爷猛地远离房门,过于紧张,手脚麻的差点无法动弹。心惊肉跳,来回飘荡的脚步声砸得他头晕目眩。
顾钧生气的面容浮上脑海,此刻沈星迟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逃。
他急冲冲来到窗边,拉开窗户。门口遭堵,便只能从这边出去。然而没等沈星迟看清,楼下等待的保镖先一步发现他。
其中一个赶紧打电话联系顾先生,剩下的张开双手,嚷着叫着让他别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