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诧异:“少爷?”
沈星迟点点头:“梅姨,您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梅姨指了下厨房,沈星迟顺着看见砧板上摆了许多食材。
“快到中午,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想着把东西拿出来让你们挑。”
沈星迟新奇地走过去,梅姨跟随其后。以前在A市,他从来是在家翘着二郎腿等阿姨端上饭的,而且这样的机会还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和那群狐朋狗友混迹在外。
难得走进厨房,望着砧板上新鲜的蔬菜肉类及摆放在旁盒装的调味料,不识柴米油盐的小少爷感叹不已,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就能做出美味佳肴,真是神奇。
“那可以用来做什么?”他指着角落的一袋面粉。
梅姨:“面粉,做包子春饼饺子……”
沈星迟:“饺子?”
梅姨笑道:“沈先生是想吃饺子吗?”
沈星迟诚实地点头:“饺子倒是吃过不少,但全是速冻,吃起来一个味。”
梅姨听闻,不免露出心疼的神色:“那今天吃饺子吧,少爷小时候也很喜欢吃我包的饺子。”
愿望被满足,沈星迟露出餍足的笑,嘴甜道:“梅姨,我来帮忙。”
梅姨:“别了沈先生,厨房乱,别弄脏你的衣服。”
沈星迟:“没关系,您不让我做,我会好奇死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不好您别嫌弃。”
梅姨和蔼地望向眼前这个青年人。
刚来时,大伙有些畏惧他,背后讲他脾气坏鬼点子多,常折腾得人叫苦不迭。
可梅姨却是喜欢他的,她以一位长辈的身份,看着自家调皮却充满朝气的后代。二十多的人,未经过大风大浪和挫折,家里人宝贝呵护长大,哪会不调皮呢。
此前那段常和少爷争吵的日子里,她时常深夜担忧,又不敢多加劝导,但现在好了,大家相处融洽,少爷性子不再阴郁,还会一起玩牌。梅姨深感欣慰。
在这座海岛别墅内居住的短短时间,应该会成为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段岁月。
“你们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再度被简单言语拨弄起来,沈星迟摘菜的手一抖,不敢回头,心里密密如蚂蚁在爬。人在贴近,他恍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及心脏的跳动,成熟的男性魅力扑面而来,如一张细网,不断收紧。
“少爷!”梅姨局促不安。
沈星迟连忙回过身,撞见顾钧深邃的视线,复而低下头躲闪:“你别怪梅姨,是我提出主动帮忙做饺子的。”
顾钧:“饺子?”
沈星迟点头:“今天的中饭。”
顾钧目光略过桌上的水、面粉和蔬菜,主动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在水池下洗干净手:“我也来帮忙。”
梅姨惊讶地阻拦。
顾钧:“沈先生是客,哪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但既然他有意要做,我也不便阻止,可这有违待客之道,我身为房主自然奉陪到底。”
一顶“待客之道”的帽子扣下来,砸得两人晕头转向,哑口无言。
沈星迟愣愣看着顾钧面色沉静地接过他手里的芹菜,有些摸不清男人的意图。他最近做了好多以前压根看不上眼的事情,让沈星迟快认不出这个人是顾家大公子,公司老板,冷血机器。从格子窗内泄露出的几块光斑,打在他身上,让男人少了清冷与距离感,多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暗暗吸了口气,沈星迟镇定下来,反把芹菜夺回来,小气量地把面前的大把芹菜全拨到自己跟前:“这是我的,不许抢!”
顾钧微怔,两手空空。他是做饭菜鸟,顿时不清楚该干什么。
这边梅姨已和好面,盖上湿纱布打算醒半个小时。闲来无事,她走过去看两个孩子忙活得如何。这一看,简直糟糕要死。半途加入的顾钧不知所措,傻站地看沈星迟,而沈星迟像护食般把芹菜全霸占,手上拼命摘摘折折,宛若在证明什么。
“沈先生。”梅姨轻轻叫了他一声,“芹菜杆子也要留到呀。”
沈星迟手一滞,低头看去,水池里七零八落的,全是沉尸的芹菜杆。而绿莹莹的叶子,落进了装菜的篓子里。他面色尴尬,慌忙把水池底可怜的杆子全捡上来。
顾钧没忍住,轻笑出声。
沈星迟立即瞪过去:“笑屁啊,你做过?”
顾钧实在地摇头。
没有以往的恶语相加,沈星迟不习惯,窘迫的心火发不出去,更加恼怒。
梅姨无奈,帮小少爷把芹菜杆捡好,挑除折得惨不忍睹的,放进篓子里洗干净。再把芹菜叶剔掉坏的烂的,同样洗净放在一旁备用。
“沈先生,你看我是怎么做的。”
梅姨亲自教学,跟他讲解什么长度折,哪些要哪些不要,一一细细说清。
第一次摘菜,沈星迟目无章法,把杆子全丢了不说,还折得长长短短坑坑洼洼,实在难受。
沈星迟似懂非懂,接过手又试了几次,看到梅姨露出笑容,倍感自信,更加激情地投入工作。
干站着却誓要帮忙的顾钧,梅姨不敢给他安排复杂的,怕是也做不来,便叫他洗菜。
明明很容易完工的事,活生生被两人拖长。在中间周旋的梅姨,深感自己好似唐僧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每踏一步皆是坑。
等蔬菜无聊,偏偏两人棋逢对手,暗自较劲——也许该说沈星迟单方面的,不让任何人插手。梅姨借着剩下未被摧残的红苋菜、菠菜和南瓜,又活了三团不同颜色的面团,让未见过的沈星迟与顾钧赞叹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