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给郁知年打电话,询问行踪。郁知年不接电话,管家报了警。
在等待警察前来、管家先行前往监控室调取监控记录时,杨恪收了郁知年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
“想了很久,结婚还是算了吧。我跟着教授回国做项目了,再见。祝你开心。”
监控的视频杨恪只看过一遍。
郁知年穿一件灰色的运动外套,长裤和球鞋,拖着他三十寸的银色行李箱走出家,一直往前,在太阳底下顺利地走到了铁门口。
他约好的出租车司机在等他,替他把箱子搬上后备箱。
郁知年上了车,关上车门,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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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们,宁市在国内,是杨恪郁知年上高中的地方;赫市在国外,是他们上大学和后来定居的地方
第4章 四(2009)
一切皆始于郁知年十四岁的暑假。初二升初三的热夏,七月下旬。
班主任打来杨忠贇奖学金获奖通知电话时,郁知年正坐在餐桌旁边,辅导小学六年级的表妹做数学暑假作业。
电话铃毫无预兆地响了,小姨丢下织了一半的毛衣,急匆匆跑去房里接,而后从卧室走出来,告诉郁知年:“你拿了一个什么奖学金。说只要分数达标,每学期能拿两万块钱的生活费,过几天还能去宁市玩一趟。”
第二天,郁知年去校长办公室拿了这笔从未听说过的特需奖学金,回家把装奖学金的信封交给了小姨。
郁知年的小姨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很亲密,她在一家小工厂里做会计,工资不高,很早与姨夫离了婚,和表妹两人相依为命。
半年前,郁知年的父母相继去世后,她不忍他住去条件糟糕的福利院,把他接到了家里。
早先为了给爷爷治病,郁知年父母把房子卖了,积蓄也早已所剩无几,后来他们一个车祸,一个癌症晚期,查出来没多久就走了,几乎什么都没能给他留下。他清楚自己住到小姨家,对小姨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平时在家承担了大多数家务,给表妹补习功课,也总想为她减轻些经济负担。
小姨看着郁知年的手,面露犹豫之色,郁知年又往她那边递了递,解释说自己平时不花钱,这钱可以给家里买菜用,她最终还是收下了。
过了一周,郁知年和项目组给他安排的领队老师一起,坐了五小时高铁来到宁市,先赶到宁大图书馆的顶楼报告厅,参加游学营的开营仪式。
游学营共有八十多名学生,来自全国各地,皆由杨忠贇资助,大多为高中学生,与郁知年一般年纪的寥寥无几。
郁知年询问坐在他身旁的高中生,得知他们获奖和入营前,都曾在学校经过申请和层层考核。
“游学是从拿了奖学金的人里选拔的。奖学金好拿游学营可不好进,”听郁知年说完自己的经历,高中生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们市拿奖学金的四十个学生里,只选拔了一个。难道你们初中生不一样吗?”
郁知年没有答案,心中更多忐忑。
他的成绩确实不错,是上学期期末县级市初中的市统考第一名。但拿到奖学金,班主任和他一起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也有些疑惑地和他提过,说自己问了在省重点教书的同学,得知这份奖学金对学生的要求不低,而郁知年的成绩,放到省里不算太优秀,家庭状况也够不上最贫困的那类。
不知为什么,偏偏是郁知年获得了奖学金评审组的青睐。
下午一点,开营仪式开始了,主持人宣读了开营流程,邀请奖学金提供者,仲钦集团的杨忠贇杨董事长上来讲话。
杨忠贇穿着一身西装,身材高大,气质温文儒雅。
郁知年来之前,在网上搜过杨忠贇的名字。百科上说杨忠贇今年已有七十八岁,但郁知年觉得他本人看起来年轻许多,至多不过六十出头。
杨忠贇自述出生贫苦,命途多舛,多亏时时能遇见出手帮他的善人,才一路化险为夷,念完博士生。
立业后,自己有了条件,他便想回馈社会,就像以前别人帮扶自己那样,为需要帮助的学生们做一些贡献。
杨董事长的讲话不长,十分钟就结束了。
下一位讲话的是宁大的副校长。没听校长说多久,郁知年的领队老师忽然来到他身旁,俯下身,悄声告诉他:“知年,跟我出来一下。”
郁知年有些迷惑地随领队老师走出了报告厅的门。
“是这样的,”来到走廊,领队老师告诉郁知年,“游学营的酒店预订出了问题,把你遗漏在名单外,少订了一间房。现在酒店房住满了,本来想找个大点的房间加一张床,但是杨董事长听说后,主动提出可以带你回他家里住。”
他边说着话,边带郁知年到了长走廊尽头,敲门进入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很宽敞,灯都亮着,铺灰色的地毯,墙上挂着壁画,内有一组浅白色的沙发。
刚才在台上讲话的杨董事长,正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身旁或站或坐着一些穿西装的男子。
杨忠贇看着郁知年走进去,露出了十分可亲的笑容,说:“这是知年吧,你好。”
郁知年虽然早熟,终究只有十四岁,第一次见大人物,心跳得很快,手脚不知往哪里摆,被领队老师轻推到杨忠贇旁边的沙发坐下,结结巴巴地和杨忠贇聊了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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