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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泽没法不疯。
    他当时正对着采访媒体侃侃而谈,讲述自己的创作思路,就被人当场质问,为何他画上的标记与隔壁厅银奖获得者一模一样?
    全世界近万人参加的比赛,各种奖项参加汇展的,加起来也有差不多百人,他哪里知道隔壁厅里都挂着谁的画?
    气愤的带着媒体走了过去,那画的落款却是……白一一。
    他正想攀扯是对方抄袭的自己,谁知道送此画参赛,替人领奖的居然是C省美院的颜院长,当场证言这三幅银奖作品完成于好几年前,是作者大学时的习作。
    就这样,刚刚攀上人生至为荣耀的巅峰,迎来了旁人如潮水般的赞颂,还有父亲欣慰的目光,甚至受邀即将在世界各地开办个人巡展。
    可旦夕之间,一切就已化为泡影,顷刻里身败名裂,再无洗白之日。
    最终的源头,不过是因为他头一次将好友的画拿回画廊销售时,父亲以为是他的新作,随口赞他一句,而他鬼迷心窍的就此应了?
    ……
    电话这头的白一一半晌没能答话。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被男友传染的,带了些恶劣的因子,听到对方崩溃成这样,非但没像以往那样心软,倒是多了几分解恨的舒爽。
    料不是他爆的,事情也不是他去揭穿的,但硬推着到了如此地步,他也确实难辞其咎。
    他现在就是后悔,前半年知晓了对方冒名的事情,却被三言两语拿住了情绪,没能立刻坚定的拒绝,优柔寡断以致助长了贪欲的扩张,如今倒把国人的脸面丢到了国际去。
    他此刻也算是爆红了,踩着何泽拼命架好的天梯,做好的嫁衣,无知无觉的就红到了出圈。
    事件发生之初,瓜民们本还不相信如今这信息爆炸的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被顶替着出了名好几年还没反应过来的,诸如匪夷所思的愚蠢、自甘堕落的枪手之类的负面猜测层出不穷。
    再后来,网上循着何泽冒名事件的轨迹,将他扒了个底儿朝天,大学读了几年、中考考了几分、小学什么时候入的少先队,芝麻蛋大点的事儿,也有人爆料做出实证。
    而且,清一水的溢美之词。
    风向这才开始扭转,最后,甚至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全然不闻窗外事,一心专研技巧的画痴。加上半点个人影像资料也没有,更是平添了几分艺术家的神秘感。
    看着这些详实的爆料,他终于发现,不管他将自己如何的封闭,可是存在过的痕迹是怎么也湮灭不了的,往日他总觉得别人的嫌弃排挤,或许,只是对方过于敬仰,下意识的不敢靠近而已。
    待何泽骂到累了,开始不停抽噎的时候,白一一终于欣赏够了这幅疯狗做派,利落挂了电话,并就此拉黑了这人,算是给这段将近20年的友谊一个无声的终结。
    转头看向一脸了然之色的男友,好奇心起了来:“你怎么弄的?”再来有些犹疑:“是……你吧?暗码的事儿,我就告诉了你一个。”
    阎拓起身将碗筷丢到洗菜池里,再将人拖到沙发上压实了,这才揪着人鼻子刻意装出了凶脸。
    “被人欺负成这样,还不晓得反击,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他不是想要名声么,就给他个大大的名声,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怎么,又心软了?”
    白一一赶紧否认,眼神中露出无比的景仰,瓮声瓮气的说:“不是,就……你怎么这么大能耐,纽约呢,十万八千里的,你也能插上手?我大学时的画又是哪儿来的?”
    阎拓没打算夸大功劳,松了手,改为轻抚,哂笑道:
    “哪儿有那么复杂,线路短路停个电,再换个灯泡而已,又不伤人窃物的,花点小钱,愿意办这事儿的人可太多了。紫外灯一亮,你那个2字暗码简直不要太明显,结合着画风的极度近似,再请人从旁质疑几句,出结果不是容易的很?”
    你的作品得来倒也简单,你知不知道你们学院的院长,去年退休姓颜的那位,那是我姥爷的铁杆牌友,请他帮个忙,你大学三年的得奖作品借出来用一下完全没费什么功夫。”
    接着就是对自家男友唱赞歌了:“主要还是我家一一厉害,学校期间的习作呢,也能拿了银奖,上了汇展,现场一对比,倒省了我许多的功夫。那个蠢人就盯着自己的最高奖得意忘形了,根本没留意你的名字也在获奖名单里,就是没能让你当场看到他惊慌失措的嘴脸,有些遗憾啊。”
    他嘴上说的容易,可时刻记挂着替自己恢复名誉,掌握着何泽的动向,再经过谋划,请人取画参赛,再到现场质疑,网络曝光炒作,条条道道的顺下来,可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心思和功夫,居然还能一直瞒得死死的,让自己这个主角成了最后知晓的人。
    白一一心里甜得出蜜,嘴上却假假的抱怨:“怎么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阎拓凑近了,揉捏着小男友软软的耳垂,目光在人脸上寻摸着适合下口的部位,心不在焉的应道:“怕你心软呗。好歹算是立了大功吧,多少得给个赏?”
    被那灼灼的目光盯着,白一一顿时觉出现下这位置的不妙来,像是被捕捉到的小兔子,在被吃掉以前,压在大灰狼身下随意戏弄的感觉。
    可谁让这只大灰狼如此的英俊呢?做的事又这般的帅气,让人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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