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野头一次听说这些,那个 “喜欢的人” 显然不是母亲,那时老爸还没和老妈演病院爱情故事:“那个我爸喜欢的人,最后因为我爸出了‘车祸’和他分手了吗?”
介平安摇了摇头:“在那之前就分了,人家找了个更好的归宿。” 他抬头看向灵堂里的遗像,叹气道,“三个人现在就剩我一个了,都是生病走的,估计我也一样吧……”
盛野受不了,说:“你和他们可不一样,我爸和院长都有老婆,你没有,我爸和院长都没成名,你成名了,我估计你得活到九十九。”
介平安被他逗笑了,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谁都知道,院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更多人走进剧院,让话剧和舞台走进更多人的生活,让那些热爱话剧的演员,让那些为舞台奉献一生的艺术家得到应有的回报。回到富山后,盛野和谭阵聊了一晚上,聊起院长,也聊起父亲,越说越感慨:“我们这些当影视演员的的确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占了时代的便宜,那么多经典的话剧,那么多厉害的话剧演员,都没法被人知道。” 他想起那本曾经被自己扔掉的相册,想起那上面许许多多鲜活的面孔,“好多人,看着看着就老了。”
像父亲,像肖院长,在舞台上一演就度过了一生。
谭阵听完后说:“这样想,好像也很浪漫。”
是啊,盛野心想,是和影视演员不同,话剧演员没有那么多通告跑,没有广告去代言,他们就是单单纯纯的演员,一辈子都在那些角色里。何其辛苦,又何其浪漫啊。
***
盛野在珊瑚公馆买的房子装修得快差不多了,因为忙,他也没空去守着,前前后后装了快一年才搞定,这天开车去小区的路上谭阵问他:“你怎么没考虑买个大点儿的房子。”
“我和你不一样啊,” 盛野边开车边道,“我家就我和我妈,我妈倒是也说过,让我自己买套大点儿的,她住那套老房子就可以了,说是以后我也得结婚什么的……”
“那你怎么没听她的?”
“我没觉得自己会结婚,” 盛野说,末了又笑道,“是那时候啊,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我的家人可能就只有我妈了,我当然不能放她一个人啊。”
谭阵看向他,沉默不语。
盛野又接着道:“我买个老大的房子一个人住不是闲得慌吗,我接我妈过来住,要是房子太大,我又不在家,她要搞卫生都费劲,不过还是有买大的,我买的一楼,有个大庭院。”
“给杰克逊的。”
盛野笑:“对!”
“那旧房子呢,要卖掉吗?” 谭阵问。
盛野想了一会儿:“不会的吧。…… 其实我感觉我妈离不开那栋房子。” 他喉结扯了扯,“现在新房子要装修好了,但我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他看向谭阵,“你说我这是不是有毛病?”
谭阵淡淡笑了笑:“因为你喜欢老房子。”
盛野叹了口气:“不过早知道我妈也不打算搬过去,就不如买个大点儿的了,没准儿买个小别墅。” 他笑着冲谭阵挑挑眉,“方便我金屋藏阵!”
谭阵笑着皱眉:“‘藏阵’听起来怎么好像很危险。”
盛野看向挡风玻璃前方的红绿灯,点头:“是很危险啊。”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他也有认真在想,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不危险吗?谭阵的妈妈有心脏病,随时可能像院长那样说走就走,不危险吗?所以连结婚戒指他们都不敢戴在手上,只能挂在吊坠上。
但其实也挺好的,毕竟是贴近心脏的地方。
***
晚上回到别墅,盛野忽然收到介平安发来的几条语音,听介平安在手机那头说打算回归剧院,他都惊到了,但介平安听上去不像喝了酒,他是认真的,还认真问他接下来有没有空档。可惜盛野接下来就要回去录《爱上星期五》了。
“是吗?” 介平安有些遗憾,隔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和谭阵还有联系吗?”
盛野抬头看向谭阵,谭阵走过来,盛野说:“是介叔,他问我……”
“我听到了,” 谭阵放下咖啡杯坐下,“你问问他有什么事吧。”
盛野还没回复,介平安又发来一条语音:“是这样,我已经很久没联系谭阵了,突然有求于人家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和他还有联系,方不方便探个口风啊,他接下来有没有档期,想没想过尝试话剧舞台?”
谭阵听得一愣,盛野看向他,眼神在询问 “你有吗”,谭阵显得有些犹豫:“我暂时是没别的戏要拍……”
盛野就睁大眼:“那你想尝试吗?”
谭阵微微蹙眉:“不是我想不想尝试,我恐怕不是那块料。”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当年也觉得自己不是演戏的料啊!” 盛野脱口说完,才发觉自己在逼谭阵,又忙道,“不过还是得你自己喜欢,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术业有专攻嘛!”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介平安,没想到介平安又发来一条语音,说:“其实我是觉得谭阵的观众基础很好,尤其在年轻人群体里,他要是愿意来,可以把话剧这种艺术形式推广给更多人……”
盛野直皱眉头,心想那你也不能这样利用他啊,你怎么老利用他啊,你利用你就好好在心里利用,干嘛说给我听,说给我听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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