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散落着几十顶帐篷,每个帐篷外都有人看守,几队人在谷中巡逻。活动的各人都身穿黑衣,以黑布包头,巡逻、交班各有秩序,看样子已经持续几天了。
“苏师兄会在这儿吗?”秦乐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谷中人的面孔。
“谷外的记号与示警应该是师兄所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沐夕沄仔细观察着谷中巡逻的队列,“咱们得下去看看。”
两人隐匿声息,小心地从山间慢慢下山。
这山谷的地形很奇怪。从谷外来看,山谷四周不过是一圈平缓的小山,但从山上向内看去,谷底的地势极低,相比之下,小山就变成了高山,只有刚才见到的谷口,有一条几丈宽宽的斜坡可以出入。四周的山坡自山腰以上和平常山林无异,山腰之下却直上直下,山岩裸露,寸草不生。一般人若想从四周的小山下到谷中,到了山腰便会束手无策。近二十丈的陡峭山岩上没有任何可借力之处,若是用长绳坠下,则很快就会被巡逻的队伍发现。
这种高度当然难不倒修行者。两人仔细观察了谷中巡逻队伍的行走规律,瞅着一个空隙,找了个最暗的角落从山腰跃下。两人艺高人胆大,先贴着峭壁竖直下落,待速度快到难以控制时施展灵力向下击向山壁,下落的身形顿缓。如此三四次施为,两人已到达谷底。
四面漆黑,两人将灵力运至双目,四周的情形立刻清晰起来。
山谷里寸草不生,地面上偶有巨石,其他地方则是一层圆圆的小石头和沙砾。二十多顶帐篷支在巨石之间,中间两个特别巨大,看守的人也是其他帐篷的几倍。
脚步声走近,两人连忙躲到一块巨石之后。那队人马正好走到巨石前停住了脚步,拿火把四下挥舞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说:“这么高的峭壁,谁要是从上面下来,还不摔死?大当家到底怎么想的,大半夜的还要兄弟们巡逻,累死了!”
另一人开口道:“让你巡逻就巡逻,不过是走走路,唧唧歪歪地做什么!”
那人立刻讨好道:“哎呀呀,别生气啊大哥,我也就是说说。待会儿咱们去那关人的地方瞅瞅?我昨天看见一个特别漂亮的妞,就想着告诉大哥你呢!”
猥琐的笑声传来,那队人慢慢走远。沐夕沄和秦乐正准备从巨石后出来,又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巨石旁,其中一人低声道:“若我帮你救出你夫人,你真能将那些金子都给我?”
“当然。”另一人答道:“只要你助我打开石门,那些金子便都是你的。”
“好。”话音未落,之间寒光一闪,先开口说话那人竟拔出一把钢刀,猛然向后面的人砍去。
被偷袭之人似是叹了口气,轻轻一闪便避过了刀锋,伸手在对方额上一拍,那人便软倒了下去。
沐夕沄松了口气,从巨石后转出,轻轻笑道:“苏师兄。”
南平城,张宅。
夜幕降临,月光悄悄爬进窗口,照在床前。
古青桥下床来到窗前。
一天过去,体力越发流失得厉害,古青桥撑起身体,干脆坐在窗台上,抱着膝望向天边。
月亮才刚刚升起,月光朦胧。后院的围墙上人影一闪,一个白衣人从墙头跳下来,一抬眼,正好对上古青桥的双眸。
“翻墙也不穿个夜行衣?像你这样的小偷怕是会被抓住打死。”古青桥懒洋洋地说道。
张金金拍拍身上的尘土,没好气地道:“谁是小偷?我不过是懒得应付门口那群人。”
古青桥凝神细听,张宅大门的方向果真隐隐有人声传来。“怎么,债主找上门了?”
“不是债主,是千方百计想让我当债主的人。“
脚步声传来,陈伯从屋里匆匆出来,一眼看见张金金,他松了一口气。“阿如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被门口那帮人给堵住了。唉,这些生意人,见你生意做大了,都想要来分一杯羹,什么德行!“说完他匆匆敢向门口,大着嗓门赶人。
张金金摇摇头,走进青桥房里。“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古青桥的声音淡淡的,有点打不起精神。
“今天和陈伯谈过了?”张金金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怀疑吗?”
“做了一辈子的小人物,突然冒出个皇族身份来,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古青桥一脸的讽刺。“你觉得我这个皇族身份有什么意义吗?不要告诉我你要带我回去做魔君。”
张金金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哥哥阿萨博不是一个好魔君。近百年前,老魔君魔体衰弱,开始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他属意的是二皇子阿达诺。作为长子的阿萨博不服,据理力争无果后便开始处处针对他二弟。争储嘛,跟人界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时间更长些,涉及到的无辜者也更多些。”
古青桥坐在窗台上,一腿曲着,把下巴顶在膝盖上,另一腿悬在窗边摇摇晃晃,十分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
张金金瞪他一眼,继续讲:“不用猜也知道,后来阿萨博赢了,但皇族内部一直都暗暗流传,阿萨博用卑鄙的手段陷害了阿达诺,连老魔君的死都有可能是阿萨博下的手。其实身为皇家子弟,也都有这个自觉,只要卷入了储君之争,便是你死我活没有退路。但若是阿萨博争得了储君之位,安安分分做他的魔君也就罢了,偏偏他却是个野心极大之人,自上位以后,便南征北战,企图将南北魔域合为一体,引起了南方部族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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