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时野慢慢爬了起来,“刚回家,躺了一会儿,还没洗漱。”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有个朋友想请我喝酒吗?”
“嗯。”小狐狸的嗓音一下就精神了起来,段池砚都能想象到他如临大敌竖起耳朵的样子。
“是林岁欢。”他轻笑着说,“他还误会你跟贺晚,觉得我跟着你太委屈,想来开解我。”
时野沉默了。
他如果知道帮了贺晚一次,还有那么多后续要处理,他当初死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那好吧,你可以跟他喝,但是不能喝醉。”小狐狸不大情愿,“只给半个小时可以吗?”
“好,半个小时后随时查岗。”
得到允许,段池砚打开门,正打算按门铃的林岁欢一怔。
“你,你还醒着?”
段池砚淡然看他一眼:“你鬼鬼祟祟在门口多久了?”
林岁欢回头才发现走廊上有两个监控探头,轻咳一声:“我就找你聊聊。”
段池砚叹气:“进来吧。”
同样是十九岁,他在时野身上看到的就是符合年纪的可爱乖巧,但在林岁欢身上却有一种少年人的偏执。
难怪贺晚会这么躲着他。
像贺晚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最怕遇到的就是林岁欢这种不依不饶的。说好听点就是玩不起,说难听点就是死缠烂打了。
林岁欢站在门口,也知道跟前是其他人的地盘,没有随便走动。
段池砚给他拉了张椅子:“坐吧。”
林岁欢瞥了他一眼,抿着唇:“时野给你开了什么好处,你这么死心塌地。”
段池砚想了想:“如你所见,我现在的一切机遇,热度,广告代言,都是时野给的。”
林岁欢皱眉:“我不理解。你是段月澄的儿子,你爸能给你的比时野好不知道多少倍,他喂了你什么迷药?”
段池砚刚想回答,手机却响了。
林岁欢眼尖,屏幕上赫然就是时野的名字。
他恨铁不成钢地扭过头:“你接,我不出声。”
段池砚轻笑,点到通话键:“怎么了?”
林岁欢抄着手,咬牙切齿。他捉摸不透这个人,当初沈翘的事情闹那么大,他一副清者自清无所畏惧的态度,现在倒跟人打得火热。
接个电话嗓音能温柔八倍,不哄着时野浑身不舒服?
电话里的时野全然不知道林岁欢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闷闷地:“虽然我答应了你,但是我可以偷偷听你们聊天吗?”
小狐狸煞有其事地给自己找到说辞:“毕竟我还要帮贺晚圆谎。”
圆不圆谎是其次,主要是小狐狸占有欲作祟。
无理取闹,但很可爱。
段池砚问心无愧,嗯了一声答应了,随后把手机盖合在桌面。
“打完了?”林岁欢坐直了身子,也不听他的回答,自顾自:“以你家的资源,你要真的想走捷径不至于等到现在,别告诉我你对时野是真爱。”
时小狐狸坐在床上,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
林岁欢每说一句话,他就想掐贺晚一次。
“我跟时野之间比你想的要纯粹,没那么多计算在。”段池砚慢声回答。
“没有?别开玩笑了。那天你也在场,你分明看到贺晚跟他之间……纠缠不清。你那么喜欢他,他要是真心对你,能那么坦然?说到底时野就是不喜欢你,只是贪一时新鲜才跟你玩那么久。”
时小狐狸气得变换原型直刨床。
谁说他对他哥只是一时新鲜!他胡说!
段池砚垂眸看了一眼放在桌面的电话,忽然想笑:“不是那样的。”
“你跟我的结局也是一样的。”林岁欢趴在桌面上,伤心道,“自以为能感动他,能凭一己之力让他回头,实际上到最后只会被抛弃。”
段池砚略一挑眉。
林岁欢在这件事上看得尚算通透,又为什么这么久还对贺晚恋恋不忘?
“我暗恋贺晚五年了,为他回国,为他出道,到头来还不是落成现在这样。”林岁欢自嘲地笑,“我看见你,就感觉像看到当初的自己,所以我一边觉得自作多情,一边想劝你。”
刚过完二十三岁的段池砚忽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林岁欢话也说完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段池砚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略一蹙眉:“林岁欢。”
跟前的人微微驻步。
“有些事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我想……贺晚有他自己的原因。”
林岁欢敛下眼,一言不发地离开。
送走了人,段池砚才回到房间去找那只拉拢他干坏事的小狐狸。
他把语音模式变成了视频模式,随后就看到被褥间立着的一双大耳朵。
小狐狸因为羞愧把脑袋藏起来了,只用耳朵侦查情况。
“小野?”
小狐狸的耳朵瞬间往后压着,一副做错事任人教训的模样。
“话听完了,有什么想问的?”
他有那么点训话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林岁欢翻起了旧账。
小狐狸自知理亏,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端正地坐了一会,然后迅速地趴倒在床面,表演似地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粉嫩松软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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