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他笑了一下,“你算什么东西,当了十几年的人,竟也敢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他松开周晏的脖颈,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便有磅礴的灵力自他手中泄出,灵力转入地下,不过一瞬,焦黑的土地上便凭空冒出了几株巨大的藤蔓。
藤蔓迅速地绑住了周晏的手脚,将他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周晏用力挣扎了一下,藤蔓反而是越捆越紧,他睁大着眼睛,紧紧盯着云芜,就见云芜闲庭散步般地退到了冶容身前。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乌云卷席着天空,低低矮矮地压在众人头上,一片厚重的惨淡。
云芜笑了笑:“你是说让他受点刺激就能想起来以前?”
他身后的冶容一怔,意识到是问自己后,连忙道:“是的帝君。”
他眉心动了动,到底忍不住,又道:“可也不能太过,他魂魄不稳,怕刺激太过会出了问题。”
“我自有分寸,”云芜敛眉,“把那两个东西拿出来吧。”
冶容终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搞不清楚,云芜到底是喜欢周晏,还是喜欢他自己。
静了一瞬,冶容侧首轻声道:“让周晏看看你身后吧。”
他旁边站着另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仙君,听到他说的话后,没有丝毫犹豫,便侧身露出了身后一直挡着的东西。
他一直挡着的人也出现在了周晏眼前。
周晏呼吸顿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池楹被打晕,用一根灵力细细绑着悬浮在空中,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兔子。
云芜弯腰,从池楹怀中将兔子抱到了自己怀里。
周晏张了张唇,眉目间终是闪过无措的慌乱:“不要......”
可他被藤蔓绑着,终是无力阻挡云芜的动作,云芜揉着怀中兔子洁白的耳朵,淡声道:“松开他。”
拖着他的灵力转眼就消失,池楹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下。
他本就昏的不深,如今一下子被砸醒,恍惚了一下,一抬头就见云芜怀中抱着的兔子。
池楹呼吸一颤,厉声道:“把我妹妹还给我!”
他本带着妹妹在家,却不知为何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看到妹妹被个陌生人抱在怀中。
“莫急,”云芜笑了笑,“你看看这是在哪里?”
池楹环视一圈,就看到槐树下的谢长青和谢疏桐,还有清醒着的周晏。
“看清楚了,也记清楚了,便是因为周晏不听话,我才这样子做的。”他话是说给池楹听的,可却是看着周晏。
他话音落下,手一用力,怀中的兔子连个声响都没发出,就死在了他怀中。
云芜提着兔子的耳朵,扔垃圾一般扔回池楹怀中,这才看着他,温声道:“你妹妹死了,全是因为周晏。”
池楹不敢相信般地看着怀中的尸体,就这么怔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周晏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他唇张了张,竟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才怔怔地流下行泪。
泪水顺着少年通红的眼眶滑落,无声地砸到地下。
全是因为他。
云芜指尖动了动,下一瞬,困着周晏手腕的藤蔓松开,无限地膨胀变大,最终将周晏吞噬了下去,变成一个椭圆形,滴溜溜地悬在空中。
周晏被困在藤蔓里,他蜷缩着,周身只有一点点活动的空间,云芜的声音不放过他似的,在藤蔓外响起:“阿晏,你要再不出来,你师父什么样子,我可保障不了。”
少年此时整个人都紧张无比,听觉比任何时候都敏感。他听到云芜这句话落下后,便有鞭子扬起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皮肉被抽打的声音,和谢长青的闷哼声。
那鞭子像抽到周晏身上一样,他猛地抬起头,可却撞上了坚硬的藤蔓壁。
少年一怔,随即发疯般的去扒藤蔓壁。
可惜无济于事。
灼日剑掉在外面,他仅凭一双手如何能扒开坚硬的藤蔓壁。
少年不想流泪的,可鞭子的声音一声一声响起,每一鞭子都让藤蔓内的他颤抖一下。
他无措地要弄开藤蔓壁,却发现只有拿手捶,才能捶碎一点点。
那就拿手捶吧。
他平日里最怕疼,可此时跪在藤蔓里,一下下地捶着,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壁身坚硬,他一只手本就已经鲜血淋漓,直到两只手都捶的见骨了,也只捶开一点点。
手再捶下去就要废了,他出去后还要握剑,手不能废。
周晏顿了一下,那就拿头撞。
周晏不知道拿头撞了多长时间,他失血过多,整个人都是哆嗦的,可却不敢停下。倒最后顺着他脸颊滴下去的东西,不知是他额头的血,还是他的泪。
恍惚间,周晏竟还来得及去想沈妄。
他有点想沈妄了。
不知道沈妄那边顺利不顺利,少年麻木地睁着眸,在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和无边无力的绝望中小小的祈愿。
上天啊,如果可以,沈妄晚回来一会儿吧。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有风进了藤蔓内,周晏的眼睛亮了亮,他把手伸出那个被他撞开的口子里,想要再把口子撕大些。这次便好撕许多,没有过多久,周晏就从藤蔓中钻了出来。
白天的光都已经褪去,竟已是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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