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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尘屿揉了揉肚子,还真是。
    机餐发到了他们这排,今天是红烧鱼配米饭,徐尘屿打开后露出复杂的表情,皱紧眉头咬着筷子,原本饥饿的食欲也散了七七八八。
    “干嘛啊?你那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吃鱼,总觉得有股腥味....”他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你熬的鲫鱼汤。”
    季松临笑着挑走他餐盘里的红烧鱼,把仅有几块土豆和西兰花给了他:“鱼给我,这一餐就先吃素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等下了飞机,咱们就去找饭馆。”
    徐尘屿用筷子夹起米粒,吃了一口:“我看你好喜欢吃鱼啊。”
    “嗯,”季松临挑鱼骨的样子像猫:“你为什么不喜欢?”
    “小时候性子挺冲的,吃鱼的时候不稀罕挑刺,卡多了,就不吃了。”
    季松临挑起一筷子鱼肉,刺挑得很干净:“其实味儿还好,没那么腥,你尝尝。”
    徐尘屿犹豫须臾,还是尝了一口,鱼肉有点松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季松临喂过来的原因,没他以为的那么难以下咽。
    吃了一口后,他觉得好笑,心中感叹着,原来不止色令智昏,爱也令智昏。
    “怎么样?”
    徐尘屿裹了下舌尖:“挺香的,不过还是比不上你的手艺。”
    季松临又喂了他一筷子,往窗外一看,惊喜道:“下雪...台北下雪了。”
    飞机正在降落,从窗外眺望,能望见旋成连绵的皎洁,铺面房屋和大地。
    徐尘屿撑着下巴看窗户,是啊,下雪真美啊。
    他安静地欣赏了会儿雪景,说:“出了机场,我们走路去公车站吧。”末了,加了一句:“不打伞。”
    “下雪天不打伞?”季松临好奇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徐尘屿转过头来,眼里映照着洁白雪光:“我听说,和喜欢的人淋过一场雪,就能一起走到白头了。”
    有情人牵手漫步雪中,任由碎琼覆白首,季松临倒是能想象那个画面,挺美的。
    徐尘屿看他笑而不语,小声说:“有点幼稚啊。”
    季松临彻底绷不住笑了,他翘着嘴角点头:“嗯,非常幼稚。”
    徐尘屿挑起眼睛睨着他。
    季松临微敛笑容,柔声道:“好了,答应你,不打伞。”因为他有私心,也想看看徐尘屿满发白雪的样子。
    两个人视线相接,缱绻缠绕着,在大雪弥漫中笑弯了眉眼。
    出了机场,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路,才到公车站台,他们之前联系好的接机师傅找错了路,现在又碰上了交通拥堵的高峰期,过来得一个小时左右,刚好住宿的地方离机场也不是很远,他们打算自己过去。
    “这个点也不好打车,”徐尘屿拉着季松临向共享单车走去:“我们骑车吧,又快又方便。”
    “冷不冷?”季松临推了辆黄白条纹的自行车,瞧见他衣领露出了白嫩的脖颈,便探了他手心的温度:“有点凉。”
    细雪纷纷飘落,冻得徐尘屿的睫毛糊了一层冰霜,他跨过季松临推着的单车,坐去了后座:“那你带我,正好可以挡风。”
    双手揽住季松临的腰,徐尘屿坐好了,他仰头看着季松临的侧脸:“出发。”
    “后面有踏板,把脚放上来,”季松临捏住车把手,摆好出发的姿势:“你想去哪里?”
    徐尘屿用胸膛贴近季松临的背脊,汲取着他的温暖:“去未来,”许是不太准确,他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又补充道:“去有你的未来。”
    因他直白热烈的情话,季松临的眉眼低垂下来,睫毛微颤如蝴蝶扑翅,心间激烈地跳跃,那是十七八岁时才会有的怦然心动。
    “扶稳了,”季松临蹬了踏板,轻快地说:“走咯。”
    冬天天色黯淡,两旁高楼折射出流光溢彩的明亮,周边的商店缓缓飘荡出音乐,成群的候鸟飞往南方过冬。现在是下坡路,单车的两个轮子转得飞快,徐尘屿放眼眺望,云层叠叠,广阔道路上空是苍茫的天,他窥见了这座城市的脉络轮廓,呼啸的风掠过耳窝,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徐尘屿攥紧他的衣角,提醒道:“慢点,再跑就超速了。”
    季松临微仰下巴,眼尾向上挑了点:“小时候那会儿,外婆警告过我好多次,她说下坡的时候要减速,不然容易摔倒,但每次到了下坡我都会骑得很快。”
    家常话,徐尘屿却听得有兴趣,在疾速飞跃中,他搂紧他的腰,笑着问为什么。
    季松临朗声畅笑,落拓一扫而光:“在风里疾行,会有一种飞翔的错觉。”
    如飞鸟扑向群山,也如鱼儿畅游清潭,连风都那么肆意,徐尘屿咂摸着回味他的话,察觉出那么一丝诗意。
    “你仔细听,这是风的长调,跟音乐一样,是大自然的律动。”这条路更陡,季松临不仅没慢下来,反而俯冲而下,车轮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奔向前方,他们在风雪里穿梭,路过霓虹,路过茜草树,自行车轮子碾过的路途,留下了蜿蜒雪迹。
    徐尘屿心情大好,任由他放肆,他阖眼靠着季松临后背,把声音放轻:“有点像沙子穿过漏斗的声音。”
    “你知道么,我觉得音乐无处不在,甚至超脱了一切,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不受语言和文化的藩篱。”季松临扬起脸庞,让自由的风穿过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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