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财务部确实是在面试的时候就很认可他的能力的,又是郎总推荐的人,这不是锦上添花吗?
“你别往心里去,没人会那样想你的。”
这话没有安慰到高栎。
不过高栎很快就把刚才的难受都压了下来。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刚出象牙塔的大学生,不至于为这种事哭哭啼啼的。
说白了,这件事他只占了好处。
难道他还要反过来怪郎昱林的好心吗?那就太忘恩负义了。
他跟经理说没关系,他不是特别在乎这种事。
经理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两步路,又回过头来对他说:“小高,你年纪轻,有些事一下子可能想不通。其实啊,就算真的是走后门,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你坐不坐得上,坐不坐得稳。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别人说你一句闲话。有谁要是敢叫你不高兴,尽管来找我,知道吗?”
这话就叫高栎有些恶心了。他牵强地应和了一声,心思沉重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在一个小时前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的东西,现在看起来都像个笑话了。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那样看他。
是只有总监、经理、余姣,还是其他人都知道?
那天他和郎昱林的互动,不是更叫人误会?
越是回想,他就越是脸色发白。
如果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他在这些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22
每个人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发泄途径。
高栎自然也有。
不过他的方式比较直观,也比较伤身体,那就是暴饮暴食。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血糖的升高的确会短暂麻痹他的负面情绪。
但最近的经费有限,他没有报复消费的条件,只能在食堂要了两大碗热干面,外加一包酱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郎昱林给他发消息,问他现在在哪。
高栎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玉先生:曾总助想喝那家土菜馆的酒了,所以我们点了个外卖……
玉先生:你要不要上来一起喝点?
喝酒能浇愁,但那得看跟谁喝酒。
反正不能是烦恼的源头之一。
高栎吭哧吭哧嗦完最后几口面条,倒了一大杯热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打了个嗝。
然后他才拿起手机,给郎昱林回了一个简短的词语。
高栎:不用了。
倒不是说要拿郎昱林撒气,高栎本身是个很难攒住脾气的人。
他只是觉得,他和郎昱林确实走得太近了。
从前不知道郎总身份的时候,他可以结交得很自然。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仅来了郎昱林的公司,还和高高在上的郎总交从甚密。
别说别人,他自己都要多想。
玉先生拿他当朋友是好事,但朋友的立场也要平等。
而他们现在是不平等的,这样下去,他只会彻底“沾郎总的光”,然后平步青云。
高栎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可就要这样和玉先生越来越疏远吗?他好像也不是很愿意。
如果要自然地和玉先生有联系,果然还是要先克服身份上的差距吧。玉先生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总是话里话外提到,希望他能够成长起来呢。
高栎摸摸肚皮,又摸摸自己的脸。
也许他真的该重新沉浸下来,好好把高级证书考到手,真正凭借自己的实力去取得认同。
以及行走在玉先生身边的资格。
想通了这一点,他拍拍面颊,重新振奋起来。
罗玥是唯一一个可以倾听他这些烦恼的人。
通过语音电话,他说了个大概情况,罗玥就明白了关键点:“其他人都好说,但是你那个女同事,应该是最不服气你的吧?”
高栎也是这么认为,不过他不敢笃定。
“哼,这不就和我大学的时候一样~明明就是我画得最好,那些人偏偏要说我是和导师关系好,我才能拿作品去提奖~”
“别的还好,她目前就是好像有点看不起我。”
“我觉得你多防备着她一点比较好,同行相轻,最容易恶意竞争了。”
“很难防备的……而且干会计这一行,如果一个小数点没弄对,有可能整个办公室都跟着加班。受罪的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罗玥:“哼哼,我是不懂会计啦。怎么每次都是打语音,能不能打个视频了?”
高栎支支吾吾:“网不太好……可能视频会有点卡。”
“没事,我就看看你。约你出来吃饭你又不想多花钱,也不想花我的钱,都见不到你活人,视频让我见见总行吧?”
高栎:“硠粰那你等一下,我去开个灯。”
他把麦关了,飞快地跑下楼,溜进杜奶奶家里,把背景固定在摆放了木制排椅的那面墙,然后切换到视频通话模式。
罗玥正在剪指甲,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眼睛也有点红,好像今天哭过。高栎问:“你怎么了?”
“吵架了,”罗玥对着手指吹了吹,“这个月的第三次。”
这个月……这还没到月中呢。
“为了什么吵架?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罗玥一拍桌子:“就是这个!我不想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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