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道:“回皇上, 亥时七刻了。”
这时辰对宇文鉞来说是正常的,忙起来的时候到丑时寅时也是常有的事。
他松泛松泛手指, 站起身道:“今儿就到这。”
这话一出口, 御前伺候的人立刻提着灯笼, 走在两侧给他照路, 先过前殿与后殿相接的穿堂, 再入东次间。
东次间与东稍间仅一墙之隔, 东稍间是皇上就寝的地方,东次间则是梳洗、更衣、饮茶的地方。
梳洗好的宇文鉞穿着一身明黄里衣,走进东稍间。
他站在龙床前,手捞起床帐。
床上如同以往每一个妃嫔侍寝那样,躺着锦被包裹着的人。
宇文鉞神色淡淡,掀开头那儿的被子,露出一张被捂得微红的芙蓉面,根本不可能睡着的沈嬛睁着眼睛望着他。
他还是和以前的几次,手指掐着他的下巴,迫使沈嬛抬起头,纤细的颈子在他的手下,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一开始,沈嬛还任由他掐着自己下巴,等自己下颚都仰痛了他还是不放手,直接往旁边偏过去:“皇上弄疼臣妾了。”语调还和叫大人时候一样。
不知道这句话哪儿触到了宇文鉞的逆鳞,宇文鉞突然将他从被子里扯出来翻了个身,背面按在床上。
来之前沈嬛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竟然还可以这样。
这么用力,这么颠簸,这么汹涌,他脸贴着明黄的绣满锦绣的被子,脸上shi漉漉地想往前爬。
可是宇文鉞抓着他的y把他猛地拽回来!
……
沈嬛是被步辇抬回去的,一被搀扶到大佛堂就差点儿腿软地跌到地上,幸好晴子和小喜力气大,没让他出这个丑。
晴子看着他虚软糜艳没有精气神的样子,道:“小主要不要用点什么东西?”
沈嬛手脚都是软的,摇了摇头:“我先睡下,明天一早再吃。”
他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小声道:“想吃廖糟小汤圆。”
“好,奴婢今晚先备着,明天早上——”晴子正答着他的话,就看到沈嬛已经靠在炕上沉沉地睡过去,脖颈和脸颊还泛着潮红。
她立马止住话头,把被子拉上,带着小喜悄悄走出去。
沈嬛没睡多大会儿,就被晴子从被子里挖出来,手里被塞了拧好的帕子。
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有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今夕何夕,呆愣愣地把帕子往脸上擦了擦:“外面怎么还这么黑?”
沈嬛觉得自己脑子就像一锅浆糊,偏偏被一根木棍在里面搅来搅去,咕嘟咕嘟冒出来的泡里全写着一个字,困!
“小主忘了,您今天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宜早不宜迟。”
她一说,被帕子擦脸后稍微清醒了些的沈嬛终于找回了几分神志。
是的,他们这些刚刚承宠的后宫嫔妃,都要去给皇后请安,这也是他们他们这些位份低微的常在唯一一次能给皇后请安的机会。
沈嬛擦完脸,把帕子递给晴子,刚一动腿,一股酸疼的感觉从腿xin直接窜到腰那儿,疼得他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神情。
“小主怎么了?”
“没事。”沈嬛悄悄呼了口气,忍着下面好像还塞着那东西的异样感,下床展开双臂,让晴子给他穿衣。
晴子从架子上面取下熨好的衣服,边给沈嬛穿边道:“尚衣局那边紧赶慢赶,总算把小主穿的衣裳先赶了一身出来,如今天气一早一晚的还冷,里面穿衬衣,外面穿件氅衣才好。”
祁人入关,把他们的习惯也带了进来。
但大多数汉人还是以往的打扮,多是上袄下裙。
比如这叫做衬衣的,圆领,右衽,直筒身,袖子长到腕,平日里可以单独穿着,天气冷一些便在外面加马褂、坎肩儿、氅衣、大褂襕等。
氅衣看着跟衬衣相似,但左右两边开叉,开叉处绣出各式各样的如意云头,精美绝伦。
氅衣不能单穿,都要在里头配衬衣或者裤脚精致的裤子。
沈嬛这身就是那两匹布拿去尚衣局做的,银灰色做了衬衣,米白色的做了氅衣,虽然是赶工的活计,但也做得不差。
沈嬛穿上衬衣和氅衣,边吃着昨天晚上念到的廖糟小汤圆,边坐在梳妆台前让小奉子给他梳两把头。
弄好后,沈嬛带着小喜和晴子,直奔景仁宫。
慈宁宫在乾清宫右边,景仁宫在乾清宫左边,要横跨一大段。
沈嬛昨夜才被宇文鉞那厮大肆鞭挞了一番,腰痛腿痛那儿也痛,才走一小半就忍不住冒汗,气喘吁吁。
晴子还奇怪他今日怎么这么容易累,掏出手绢给他擦擦汗,疑惑地道:“小主身子不比以往了,以前走这些路奴才还不敌您呢。”
“……”沈嬛小喜都没说话。
眼看着晴子还是满头雾水,小喜道:“小主,咱们走慢些,现在还有些时辰,不会迟了的。”
“无碍,左右都是要去的,待会儿你们两个谨慎开口,别让人抓住小辫子。”天上最后一颗星子隐去,沈嬛终于到了景仁宫外。
景仁宫守门的太监望着虽然急行,但姿态美丽的沈嬛,愣了愣弯腰行礼:“奴才给小主请安。”
“起来吧。”沈嬛一看外头站着的等候主子的宫女太监,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哪里还来得及跟他寒碜,先让小喜在外面等着,带着晴子走进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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