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抓来问问便知。”沈嬛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派来的,他对吴氏和晴子道,“咱们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天一黑,来个瓮中捉鳖。”
吴氏和晴子看着他,点头。
有了他的吩咐,吴氏尽量让自己别想暗中盯着自己的人,拿着白肉到厨房,把猪皮剔下来放好,再把白肉切成比拇指大的颗状,洗锅烧火,全部白肉倒进锅里。
六子买的肉好,一接触到滚烫的锅底就开始滋滋冒油,没一会儿白肉成了黄澄澄的油渣,油香味儿到处窜,勾得沈嬛裹得圆滚滚地摸到厨房。
吴氏让他坐在灶前面烤火,拿只小碗乘了半碗油渣,加点盐晃了晃。
沈嬛从来没吃过这东西,捻着一块看了看:“好香,以前怎么没见府里的人做这个?”
吴氏把灶塘里还燃着的柴火撤到下面的窝窝里,加了几块柴到里面,等油冷。
“富贵人家都不惜的吃这东西,嫌它粗鄙,只有农家人会留着,每次炒菜的时候放几颗,添点肉味儿。”
农家人熬油跟吴氏这个可不一样,油炸焦一点没关系,出来的油多才是正道,所以味道往往有些发苦。
而她为了油渣的口感,焦黄焦黄的就捞起来了。
“咔嚓”,脆脆的油渣在嘴里嚼碎,勾人食欲的油香味在嘴里迸开。
沈欢跟小鸡啄米一样,往嘴里塞了一颗又一颗,把半碗油渣吃完赶紧让奶娘将剩下的油渣好好存放。
看他这馋嘴的样子,吴氏哪里有不答应的,当着他的面把油渣装进坛子里,边装边跟他说用油渣做的吃食。
这么会儿,锅里的油也冷了,吴氏几乎全舀出来装好做菜用,再把锅底的最后一点油倒进碗里,往里面放了研磨好的茉莉花粉,杜仲皮粉,搅和搅和放到窗台上等它凝固。
这就是能治冻疮的猪油膏子,虽然看着不好看,但治冻疮有奇效。
沈嬛很快就用上了,为了让它好的快一些,敷了厚厚一层猪油膏子的手上脚上还被吴氏和晴子缠上布条。
冬日日头短,三个人恍然还没做成什么事,天色就已慢慢暗沉下来,
三人心照不宣,按照以往吃饭歇息的时辰,早早的躺在床上。
而实际上,沈嬛贴在两人耳边:“待会儿我和奶娘装作起了争执,晴子你偷偷摸到小道那边堵住他的去路,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把他拿住。”
小佛堂和其他院子唯一连接的地方,就是那条只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狭窄小道,一旦被堵住,插翅也难飞。
话落,兵分两头,吴氏点燃油灯,端着油灯强忍着“怒气”,打开房门往外走,又不甘心地站在门槛那里道:“从来这,太太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奴婢动手,如今不过跟太太要个恩典,放还奴婢的卖身契,让奴婢过个安稳的晚年也不肯!”
沈嬛在屋里接道:“你们伺候我是正数,莫说不答应放还你的卖身契,就是让你即刻去死,也是我能拿的主意。”
似乎很是气愤,屋里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从前在明辉堂一个个上赶着伺候,如今看我虎落平阳,就寻摸其他高枝,早知道你们这么靠不住,我就该把你们全发卖了!”
“太太,你可要讲讲理,奴婢伺候你这么多年,何曾有过半分松懈。”
死寂的后院,只有小佛堂有声音。
老管家派来盯梢的小厮正抱着羊皮热水袋暖手,听到沈嬛和吴氏的吵闹声,顺着墙角摸过来。
听清主仆两个吵什么后,啧啧嘴巴。
都说老太太身边的吴氏最是忠诚不过,来小佛堂个把月不还是原形毕露,这人哪,不都一样,天天挂在嘴边的情深义重都是骗人的。
小厮竖起耳朵听了会儿,把羊皮热水袋死死捂着肚子,嘿了一声转身准备走。
哪晓得脚底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跟头摔地上,还不等他爬起来,早就准备好的晴子死死坐在他背上:“太太快来,抓住了!”
小厮魂飞魄散,自己这是中计了!
他拼命掀背上的晴子,爬起来就往前院冲。
但来时顺顺畅畅的小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黑灯瞎火的,还没走出几步又被绊倒。
有这些时间,唱了一场戏的沈嬛和吴氏赶到了,绑住小厮双手,把他捆进小佛堂。
蒙蒙亮的油灯点燃,放在桌上。
沈嬛一看到这小厮,就认出了他:“是陈枋跃让你来的?”
陈枋跃不喜欢生面孔,身份带着的都是老人,这小厮沈嬛见过,专门给陈枋跃跑腿的,以前没少往明辉堂送东西。
小厮两腿已经软了,磕磕巴巴地道:“求老太太饶了小的吧,小的绝没做过害您的事儿。”
“那看来不是陈枋跃让你来的。”沈嬛看着表情有一瞬间惊慌的小厮,“若是他让你来的,你压根不怕被我抓住,有府里最大的主子给你撑腰,腰杆可没这么软?”
“那,是哪个主子让你来的?”
小厮哭都不知道从哪里哭:“老太太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说了恐怕明天就被撵出府了,求老太太给条活路吧。”
沈嬛眼眸渐渐冷下来:“可真有意思,你一个贼人,倒翻过来叫我们这些被窥伺的人给活路?”
“你不说也没关系,今天晚上在你身上浇一盆冷水,扔在院子里一晚上,若是明天早上还活着,再带到前院去,把你办的好事一五一十的公诸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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