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桦眸中逸着自己没能察觉的温柔,反手扣住他的手,二人视线交汇,嚓嚓地爆出火花。
“回去就去看我的礼物?”池稚宁说。
“看你,你不想工作,就继续休息。”
“我想先进棚练练。”池稚宁说着,一边搔他的手心,“说是礼物,怎么没把曲谱带来?送礼就平白一句话。”
“那你立刻就开唱了,还顾得上我吗?”
池稚宁抿着唇乐。
凌明桦却一脸正色,“送礼的那句话很关键,昨晚……差点没在零点前想起这回事。”
他被人缠得厉害,丢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化身为兽。
池稚宁脸红了红,“……你内涵我。”
他刮了下池稚宁的鼻子,神情端肃,唯眼眸逸着揶揄的笑意,“是在夸你。”
两个人昨晚在山上胡天胡地,池稚宁已经接收到不少言语“夸赞”,如山间的鸟儿都让他叫唤跑了,如他才入骨诠释了小妖精一称。
和以往的沉默深切不同,昨夜凌明桦话多了些,内容不论,单沉厚性感的音色便引人痴狂。
“你是因为我说起过去……”池稚宁想了想,说,“那以后,他们是路人甲,我才是小妖精,没错,我是你的小妖精。”
他现在觉得这个词格外精准动听,认下这份专属夸赞,再舍不得作为别人的代称。
凌明桦在他面颊轻啄一下,鼻间溢出几分笑音。
后半程,池稚宁靠着凌明桦睡着了。凌明桦起初以为是消耗得厉害,没有在意,后来过隧道时墩了几下,给人墩出几声滞涩的气音。凌明桦把手往他额上一搭,目光微沉。
“快点开。不去他那里,回伊北别墅。”凌明桦吩咐司机,再让管家找医生上门等候。
伊北别墅主卧室里换了一套床品,池稚宁睡醒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瞪着盖到嘴边的墨蓝色棉被发愣。
眼睛虚虚的,泛着潮意,一眨再一眨,又闭起,仿佛是在怀疑什么,伸出一指拨了下自己的眼皮,嘴巴努了努。
这份灵动可爱被凌明桦尽收眼底,手掌轻柔地覆上他面颊,“醒了,口渴吗?”
“唔,水。”池稚宁在被子里蠕了蠕,终于认出这是在哪,哑声说,“怎么回了这边啊。”
“叫医生方便。”
凌明桦先前守在床边看文件,这会子放下了,一摸自己的杯子还温热,先递到他嘴边,一边拨内线叫管家。
这位是真没有伺候人的经验,也不晓得扶一把,池稚宁则像软趴趴的泥人,给什么是什么,自己就没骨头似的缩着,勾着脑袋从杯口嘬了几口水。
凌明桦又被可爱到了,招猫逗狗一样,把杯子移开了点。
池稚宁:“!?”
做个人!?
“咳。”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当的冷面凌总吭了声,淡定地放下杯子,拿体温枪给他测一下,“还是37度。等他们做好饭,你吃一点再睡。”
池稚宁是受了凉,感冒加低烧,嗓子也倒了。他被子掖到下巴,伸出两条白得晃眼的胳膊,手指摩挲着右臂上的针眼,语气是带点撒娇意味的抱怨,又仿佛对自己特别满意,“是那个露台吧,风有点凉,可当时没觉得呀。”
他们住的是最高最大的房间,夜景别有意趣,山雾裹挟着盈盈光点,仰头是漫天星斗,露台上有一张懒人沙发,宽度不大够,如果非要两人用,就得叠着。
是池稚宁强烈要求。
“以后不许胡闹。”凌明桦睨他一眼,抓着两只手塞回被子。
池稚宁露出一个乖巧精灵般的可人笑容,说:“我不,下次还敢,有能耐你推开我。”
凌明桦眼眸深了深,缓缓倾向他。
那张俊逸深邃以至极具攻击性的面容从上方压下,慑力无疑是巨大的,强悍的威势将孱弱病躯笼罩,半框眼镜闪着幽异的光,目中锋芒幽邃,由眸及心摄人心魄。两人额心相抵,池稚宁一时屏息,黑亮的眼睛圆圆睁着,鼻息颤了几颤,感到几分畏怯,但更多的是期待。
男人的语气十足危险,“比能耐是吗?下次试试。”
池稚宁猛地吞咽了下。本就不稳定的体温有飙升自燃的趋势。
管家带了几样清淡的吃食,摆在移动小几上推到池稚宁床边,再用玻璃杯倒来温水,顺手要把凌明桦那只墨绿色的空杯收走。
“哎。”池稚宁伸长了手扣住不放,说,“我要用这个。”
管家动作一顿,不解地看过来。
池稚宁把水倒进墨绿空杯里,玻璃杯推过去,“收走吧,我用这个。”
管家顿悟,老脸一红,憋着笑走了。
凌明桦哭笑不得,揉了把他的脑袋。
“当着连叔的面,好意思。”
“是哥你给我用的嘛。”池稚宁理直气壮。
“吃饭。”
“要你喂我。”
“……”
“哥~”
“……张嘴。”
山风多少带点邪,也是他们闹得太凶,池稚宁一场低烧烧得缠绵悱恻,医生上门四次,到第三天晚上才真正退下去。
凌明桦叹出一口气,尽管听医生说过没事,手还是在他额上正正反反地探。
池稚宁扮了个鬼脸,“我真的好啦,不要冷着脸了。”
凌明桦语气平静地反问:“我有别的表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