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稚宁含糊应了,实际根本没明白他说什么。
在他“冷却”的空当里,凌明桦又回复了两封工作邮件。
起初没察觉,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后,池稚宁惊了。
自己这边心猿意马面红耳热的,这人居然还能工作!?
以往做全套时,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商战策略!?
他没留神就把想法宣之于口,引来男人一声低笑。
“小宁,”凌明桦看过来,幽邃的双眸含着几分暧昧。他语带揶揄,“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这声这话,池稚宁觉得更热了。
他跑去浴室物理降温了一番,再去起居室,那堆演出服还在,秦昼行没了踪影。池稚宁前后找了一圈,发现他在西面大阳台上打电话。
“嗯,对,回头都给你带去。不感兴趣?你试试?”
“看都没看就不感兴趣!你是不是找茬!”
吵架声越来越大。秦昼行气焰嚣张,可脸色倒没怎么变,偶尔还抖抖脚,好像挺享受小情人“忤逆”自己这么个过程。
这两人,真的很神奇。
池稚宁默默地走开。
餐盒倒是让秦昼行收拾起来了,放在餐桌上,其中一个小碟子里堆满了蟹肉,池稚宁知道是大哥给自己准备的。
说来,他真没有剥壳的经验。
池稚宁的出生不在计划内。他母亲的身体算不得好,生下秦昼行后就没有再怀孕的打算。可后来意外有了他,又不忍舍弃。
父亲秦纬便提出,让老二随池姓。
池稚宁出生第四年,母亲病逝。秦纬对随了妻子姓的幼子十分溺爱,是真正将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秦昼行正值敢与天斗的中二时期,在弟弟面前也不得不收敛。
秦纬会亲自动手给幼子剥壳、剔刺、喂饭,秦昼行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无微不至地照顾弟弟。
池稚宁看看阳台上大哥的背影,突然眼眶一热。
听闻年岁渐长,血脉之亲会愈发相像。挺拔如松的大哥身上,已有父亲的影子。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凌明桦走到近前,眸带诧异地看着他。
“我看着,大哥的背影和我爸有点像。”池稚宁眨眨眼睛说。
“你们父子感情很好?”
“是呀。”
凌明桦心中摇头。但愿是真的好,可更大可能是,那位父亲故意把小儿子养废,减少争端。
“你父亲?”
“过世快三年了。”池稚宁说着,眼眸暗了暗,“我经常想他呢。”
这不就和池稚宁辍学的时间对上了?
凌明桦默然不语,揉了揉他的脑袋。
池稚宁笑笑,笑得很温暖,没有一丝勉强。他已经调整过来,提起父亲,坦然多了。
“吃吗?”他把碟子抬高一些。
凌明桦没应声,也没动。
池稚宁索性叉起一块,往凌明桦嘴边喂,被男人皱着眉躲开。
“你哥往这边来了。”他严词厉色,“你的工作不能白做,波折不能白受,记住了,不要自己递把柄给别人!”
池稚宁:“?”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风突然中二是怎么回事?
这套大平层只有两个房间。
秦昼行以为凌明桦占了一间,晚些时候自觉滚去了酒店睡。
事实是,凌明桦先前确实让人收拾过客卧,可这晚还是第一次真正住进去。
池稚宁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凌明桦进入观天华苑以来,和他都是“盖棉被纯聊天”。池稚宁的心情十分复杂,有倾近他的欣喜,又有忐忑,不愿和凌明桦稀里糊涂地上床,可又难免失落于不复亲密的关系。
这次可好,吻都吻了,凌明桦居然去客卧睡了,说什么“避免监控”,有事吗!?
他始终猜不透凌明桦在想什么,每每窃喜于亲近,每每怅惘于疏离,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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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昼行来靳城主要目的是看一眼被自己搞进医院的弟弟,或者说是遛一下自己健在的良心。
但池稚宁活蹦乱跳,隔天就抛弃他上通告去了,他本就没有痛过的良心彻底舒泰。
于是秦昼行看了看本地及附近城市的产业,他要忙起来也是真忙,还临时出了三天差。在靳城时晚上就睡酒店,但凡有空必去观天华苑找池稚宁吃饭。
有两回池稚宁不在,秦昼行碰上凌明桦,两人进行了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
于是逮着机会问池稚宁:“你未来老板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你确定跳槽是个好出路?你是不是圣父病发作想和精神病人共进退?”
池稚宁:“……”
秦黑怎么就能这么认真还有理有据地去怀疑别人精神病?
他只好说:“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你不奇怪为什么堂堂乐凌总裁要在我这里借宿吗?他的五层别墅被他爸霸占了。”
秦昼行立时换了一副八卦的表情,“豪门内斗?”
“可不,”池稚宁点点头,煞有介事地,“他爸嫌他不听话,打算借种做试管,直接去培养孙子,他一回去就会被架上手术台!”
“啊这……”秦昼行停顿片刻,感叹,“果然家产有多大,法外就有多狂,牛逼啊!”
池稚宁转转眼珠,点头,“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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