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这才顺过来气,道:“总之,星安不再利用九殿下营销获取利益,凌总的索赔就只针对小池个人。”
池稚宁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头长势喜人的猪崽。
为这事,池稚宁不得已把澳洲的行程延后了几天——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凌明桦远在北欧,池稚宁一根毛都够不着。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公事公办口吻的道歉邮件石沉大海。
根本就是涮着他玩。
秦昼行一催再催。池稚宁派保镖去伊北别墅拿管家说的东西,自己气鼓鼓地上了飞机。
下飞机再乘专车两小时,抵达城郊,景色益发清新自然,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下是旷远绿地,绿草如茵,望之心绪开阔。
这里有秦家长期赞助的考拉生态园,也即池稚宁最大的开销。
出来迎接池稚宁的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华裔,戴着啤酒瓶底一般的眼镜,胳膊上正盘着一只考拉。
他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对池稚宁打了个招呼,努力地想把考拉哄到他的平板电脑上趴着。
“你是在做无用功,她更喜欢胳膊。”池稚宁用英语说,“你就是白屏,对吗?”
“是啊,你哥哥说你会想第一时间见到她,所以……哦该死,我真不喜欢这种感觉。”
池稚宁便把考拉接过来。两人一起上了园里的车。
“我来这边休假,顺便,跟你说声抱歉。”白屏坦然道。
“完全不需要,我把那事记在我哥头上。”池稚宁说。
与其他事比起来,被凌明桦抓到看GV简直和吃饭一样平淡无奇。
秦昼行提起的要做手术的Koala,是他怀里这一只的母亲。
也是幼时,池稚宁被父亲和大哥带来考拉生态园,第一只落到他身上的考拉。
池稚宁自己还是小小一只,费力却欢欣地抱着考拉,鼓着小嘴巴,用稚嫩的声音学着念:“Koala,Koala.”
后来Koala做了母亲,再后来,Koala老了。
Koala的手术已在一周前进行,目前她精神了许多。
“手术时,Ann一直扒着她的母亲,一刻都不离开。”工作人员指一指池稚宁怀里的小考拉,说。
池稚宁拍拍Koala的背,怜爱地揉一揉Ann的脑袋。
他喜欢动物,喜欢自然,从落地起就扭转为舒畅、雀跃的心情,此时几乎攀到顶点。
十九岁,秦昼行同意他退学,代价是此后对生态园的赞助由他独自承担,不能动用家里给的分红。池稚宁当时精神状态很差,给出尖锐又叛逆的反馈,不再取用分红账户里的分毫。
所以他赚的多,花的更多,根本无力承担凌明桦无理取闹(?)的索赔。
冬令淡季,生态园游客稀少,另有一番热闹。
白屏侵入生态园的管理系统,一天里播放了十八次开饭铃声,第二天就把开饭铃换成了澳洲当地火爆网络的需要打马赛克的歌曲。
为所欲为的贵客令工作人员苦不堪言。
到了第三天,白屏在系统内找到一种特殊频率的哨响,播放后所有牧羊犬都开始放牧,一路追赶一路嚎叫,场面极其壮观。
秦昼行和小情人一进园就观看了一出草泥马奔腾现场,然后被羊群和牧羊犬一路撵到休憩营地。
秦昼行下了车就朝白屏扑了过去,两人滚作一团。
小情人的气场出人意料的强,他比秦昼行还要高一点,长脸丹凤眼,是美得带了些侵略性的长相,很高冷地对池稚宁点了下头。
秦黑大人招猫逗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在他惹急一只袋獾、好险保住了自己的手指后,冷美人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啪”地扇向他后脑,然后转身就走。
秦昼行的脾气跟被人魂穿似的好,还好声好气地追上去哄,半推半搂就把人弄回屋了。
晚饭时俩人没出来,第二天才露面,秦昼行春风满面。
池稚宁摸摸鼻子。
大哥和小情人相处,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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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桦回到靳城是一个深夜,满身疲惫。
管家连叔给他热了一杯牛奶,“事情处理完了吗?凌悦小姐会怎么样?”
“出让部分股权,资产受信托管制,在她学会承担责任之前,不能亲自抚养沅沅。”
“这……”
“还有,乐凌环球会对凌悦的男人的公司有所动作,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凌明桦语速快时,说明已经很不耐烦,他不停顿地谈到下一个话题,“小宁怎么样?”
“池少的保镖来过,按照您的吩咐,东西没有交出去。”
凌明桦压低唇角,语带不悦,“你再打电话去催,不要说我回来了。”
“已经打过了,联系不上。”
“人呢?”
“星安娱乐对外消息说,在静养。”连叔语气委婉,实则像在说,人跑路了。
凌明桦皱起眉。大概是累的,他从身到心都极不舒服,拳头也紧紧握起。
他能做到许多事,却无法要求孩童心性的人,去郑重对待他人的用心。
好比从小给她收拾烂摊子到大的堂妹。
好比半年前就下了订单,如今却无人认领的车。
他自认对池稚宁不差。可说到底,小东西也和凌悦一般,处于肆意妄为的年纪,年轻有底气,无惧于滥用谎言、透支信用。他们不懂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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