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纯粹是迷蒙中发出最为真心的胡言乱语,殊不知于某人而言,这反而是种夸赞,三十多岁的国公爷却也被刺激到啦,于是又将他折腾了好一番。
祁淮自小习武,为锻炼体魄,寒冬腊月地游冰水,便是直接在雪地里打滚,都不过小菜一碟。
经过这样的事儿,他浑身只有更暖的。
温泉也不能久泡,祁知年身上的皮肤已是越来越皱,他才终于停止“魔爪”,抱着暖呼呼又软乎乎的祁知年上岸。
两人的大红衣裳落得遍地都是。
他随手捡了件自己的单衣,先给祁知年浑身擦干净,又给他穿衣裳。
祁知年目光有些呆呆的,祁淮手刚碰上他时,他立即道:“不能再那样了!”还伸手去推祁淮,“不许碰,不许碰……”
完全是出于本能,祁淮笑道:“这是被我吓到了?”
“不许碰……”祁知年再推。
祁淮拽住他,给他将衣裳穿好,随后便将人禁锢在怀中,亲亲他的脸,道:“不碰了,听话,外头冷。”
祁知年噘嘴:“那你不许碰!”
“一定不碰。”
祁知年这才任由祁淮给他穿衣裳,不仅穿好祁知年原本的衣裳,就连祁淮自己的衣裳,也有一半给裹在祁知年身上,祁知年再伸手阻止:“你穿,冷呢。”
“我不冷。”祁淮告诉他,“我少时习武,六岁时,冰天雪地的,我师父就将我扔进深山里待了足足七天,只着一件单衣。”
祁知年吓到了:“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找不到吃的又该怎么办?还那么冷!你才那么小!”
祁淮边给他系腰带,边笑:“当时我也很怕,甚至怨恨师父,可直到我后来活着出来,才知道我师父他早就拉网探查过,那片山林没有任何猛兽,甚至有不少冬眠的小兽可食,师父其实对我极为关照,这也是为了锻炼我。之后,几乎每年冬天,即便不是师父要求,我也会在雪地里锻炼,这样的冰雪,于我倒也不算什么。”
祁知年暗自咋舌,心疼,却又佩服,他顺势窝进祁淮的怀中。
祁淮低头看他:“腰带还未系好。”
祁知年不动,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小声道:“你小时候真的吃过好多苦啊……反观我,我从小就在享福……其实我小时候也有想过学功夫的,我与纪嬷嬷说,纪嬷嬷却说太辛苦啦,不让我学,还给我举例子,说你也没有学呢……”
祁淮笑,说道:“此事我知道,纪嬷嬷与我说过。”
祁知年惊讶地抬头看他:“我以为你完全没有在意过我呢。”
祁淮有些心虚,其实那十几年里,他还是挺在意祁知年的,毕竟祁知年是赵初瑾的儿子,只是这种在意实在不怀好意,暗藏着的全是利用与防备,此时他根本不敢对祁知年承认。
就拿那时候纪嬷嬷与他提起祁知年想习武的事情为例,他直接拒绝,也是不想让赵初瑾的儿子变得更厉害罢了,并没有从祁知年本人身上考虑过。
他顿时有些后悔,接了此话,不过,他又庆幸,好在没让祁知年学。
他道:“幸好当时我未答应,习武多么辛苦的事儿,每日马步就要蹲一个时辰,你那时多小的糯米团子……”说到这里,他叹气,低头看祁知年,“我从未见过小时候的你。”
祁知年笑开:“后悔了吧?”
“非常后悔。”祁淮说得真情实意。
祁知年却是有点得意,但也没有得意太久,他也失落起来:“我也没有见过少年时候的你呀,听说那时候全城的小娘子都在钦慕你,他们都想嫁给你。”
祁知年的衣裳已经穿好,祁淮又将他抱起来,托在怀中,亲亲他的鼻尖,低声道:“过去只有十年,未来却还有更多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要紧的时候。”
“……”祁知年好喜欢这句话呀。
他重重点头,用力抱住祁淮,两人久久不说话。
直到有寒风吹过,祁知年醒过神,他摸摸祁淮的身上,果然一点儿也不冷,热得很,他又动了心思:“那我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蹲马步,我应该可以!”
祁淮却道:“你又何必吃那些苦,有我在你面前挡着。”
祁知年眼睛亮起来,又道:“可是总有你不在的时候呀,例如这一次。”
“即便是这一次,我最终也能找到你,往后更是,我能永远护着你。”
祁知年已经说不出话啦,只能再度紧紧抱住祁淮。
祁淮道:“还有,倘若昨晚那人真的不是我,你也不许说些‘死’啊‘活’的,与你的生命、存在相比,这些都不过是小事,性命为大,知道不知道?”
“……”祁知年噘了噘嘴,不太赞同,首先他自己就过不了自己那关嘛。
祁淮却又道:“你若是这样不珍重自己的生命,那我也同你一块儿死了算了,做那鬼鸳鸯也不错——”
祁知年抬头堵住他的嘴,重重亲了一下,生气道:“不许这么说!”
祁淮好笑:“你也知道,听到这样的话会生气?那你说,我气不气?”
“……”祁知年嘴巴高高噘起。
“嗯?”祁淮晃了晃怀中的他,叫他回答。
祁知年这才又再窝到他怀中,软软地说了句:“我知道啦。”
“光知道没有用,得刻在脑中,刻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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