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知道,到底多有不同。
丈夫早逝,她此生也只盼望儿子平平安安。
祁淮既喜欢山水,那便尽情去看,她都可以接受。
也是今年,这是十多年来,祁淮在京都待得最久的时候,却也整日里不着家,长公主身边也有身手厉害的暗卫,她想打听打听儿子在做什么,毕竟担忧他的安危。
却没想到,便是她的暗卫,也打听不到,暗卫告诉她,国公爷身边的侍卫都极为了不得。
暗卫还说,国公爷会武功,甚至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长公主大吃一惊,她的这些暗卫,还是当年父皇亲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她忠心耿耿,她当然相信他们的话,当时她第一反应反而是担忧,祁淮既然瞒着这一点,万一被他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暗卫苦笑:“殿下,属下以为,国公爷恐怕知道咱们暗地里打听,正是因为知道是咱们,才没有隐藏,也没有直接杀了属下几人。”
长公主更为惊讶:“他的身手已经厉害到这等地步?!”
几名暗卫纷纷点头,面有佩服。
长公主焦虑多日,祁淮心中也有所觉,母子俩仿佛打着哑谜。
这些天,长公主想起许多过去的事,临到此时,祁淮来向她道别。
她沉默片刻,问他:“是因为祁知年,你才走这趟?”
祁淮诚实道:“本就要走这趟,只我没想到,他们会将祁知年牵扯其中。母亲,有些事,我已不得不为。”
长公主凝视他许久,他也任由母亲看。
良久,长公主点头:“我知道了。”
祁淮温声道:“祁知年,这些日子拜托母亲多加照顾。”说罢,再道,“若有难为之事,倒可与赵初瑾商量。”
长公主的眉头更是锁得紧紧的,她近来听说祁淮与赵初瑾搅合到一块儿去,没成想竟是真的。
长公主不由问:“淮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祁淮笑得清雅:“过些时候,母亲便会知道,我去西北后,无论听得什么消息,母亲都请不要相信,唯有赵初瑾派人送来,或是一名叫做许言的人送来的信,才是真的。也请母亲相信我,我定会平安归来。”
长公主越听,心越慌。
祁淮叹了口气,笑道:“儿子筹谋多年,眼看即将成事,还请母亲放心。”
长公主深深看他,祁淮给她行了个大礼,便转身大步离去。
长公主追上几步,站在门边看着儿子离去的高大背影,怅然片刻,却又笑了。
罢了,无论是什么境地,还有她这个长公主在。
任何人想要伤害她儿子,得先过她这一关!
祁淮离开长公主府,又去温园。
这次,赵初瑾终于做回人,没有再找人去拦祁淮。
祁淮到时,祁知年正在书房练字。
祁淮没让人通传,轻声走入书房,站在门边看安安静静写字的他。
祁知年显然是很烦躁,借写字来平息心情,他眉头蹙得紧紧的,手上写字的速度略快,还不停写废,又写废一张,他气得搁笔,将纸团成团,甩手便掷出,祁淮伸手接住,没有听到料想中纸团落地的声音,祁知年抬头看来。
脸上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好像林子里的小松鼠。
祁淮倒难得看到他这样,不觉笑出声。
祁知年已经站起身,用力太过,椅子擦着地板发出刺耳声音。
祁知年本想往他奔来,又停下脚步,低着头坐回去,不说话了。
祁淮上前,走到他面前,将纸团轻轻放在桌面,发现地板多出几个水点,“哭啦?”,他问。
祁知年撇过脸,祁淮便又走到那边。
祁知年再将脸撇回来,抬手用袖子不停擦眼睛,祁淮便叹气:“怎么就哭了呢?”
祁知年低下头,默默地哭,就是不与他说话。
祁淮蹲下身,仰首看他,祁知年不得不与他对视,瞧见祁淮满脸的纵容、宠溺与安抚,祁知年没忍住,“哇”地哭出声来,祁淮心都要碎了,抬手就抱住祁知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这儿呢。”
祁知年双手环住祁淮的脖子,肆意大哭。
祁淮轻拍他的后背:“不哭不哭,咱们不娶那些个什么公主,一定不娶,好不好?”
祁知年“呜呜”哭:“我不要娶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我才不要三个月内成亲!!!我不要成亲!!!”
“好好好,不成亲,咱们绝不成亲!”
祁淮顺着他的话说,祁知年又哭:“我要与你成亲!!”
祁淮又笑出声,祁知年又伤心又气:“你还笑我!!!”
说着,祁知年就想推开他,祁淮笑着又赶紧搂住:“我错了我错了,再不笑了。”
“呜呜呜……”祁知年枕在他的肩膀上,委屈掉眼泪。
“好了好了……”祁淮一直轻轻抚摸他的后背,祁知年的抽泣声也渐渐小去,祁淮这才站起身,顺势将祁知年抱到怀中,在地上走来走去,照旧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我们年哥儿谁也不娶,将来嫁我,好不好?”
祁知年又笑,嫌弃:“我才不要嫁给你!!”
祁淮故意惊慌:“那你要嫁给谁?”
祁知年再笑:“你嫁给我!”
祁淮也笑出声,收回脸,用手指抵住他的眉心,与他对视:“不难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