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便有些讪讪的,觉得自己还是办错事儿了,实在是方才觉得祁知年有些可怜,到底相处了十多年,他没法拒绝。
看来祁淮真的很讨厌自己啊,祁知年面露难过与委屈,祁淮朝边上站着的程渠看了眼,程渠立马过来,伸出手臂挡着他的脸,再用后背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将他给拽了下去,祁知年不舍地还要回头看,程渠小声道:“您最好不要让人瞧见您的脸,此处人多口杂得厉害。”
祁知年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好低着头,被程渠带到内侧的小房间,在那里他看到了纪嬷嬷他们。
这才知道,纪嬷嬷他们出门的时候也被那些人给拦住了道,后来就索性被带来这里。
“小郎君!”纪嬷嬷他们见到他,自然是无比欣喜。
祁知年已经蔫了,被他们拖着坐下,无力道:“他可能真的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您看到国公爷了?”
“嗯……他看到我,眉头皱得好紧,他不想看到我,我是不是来错了……我只是想要给他道歉啊,我找不到他,只能来这里……”
祁知年低声茫然地喃喃,压根听不到纪嬷嬷他们劝慰的话。
衙门堂中,因为赵锦的到来,已经开始正式升堂。
堂下站着的全部都是学子,他们都是举人,上堂无需下跪。
陈思躺在担架上,他的朋友们代为申诉,其他的学子们陪同在侧,一副定要讨得公道的模样,赵锦也是认真倾听,这给了学子们更多信心。
而一手挑起此事的祁淮却是完全走了神。
他的手肘支在椅把手上,手背懒懒撑着脸,看似闲适,满身却阴沉得吓人,收都收不住,就连那还隔着些许距离问话的京兆府尹都不停冒冷汗,并不时偷偷打量他,暗想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对……
祁淮满脑子却是只有一件事。
为何不过这么几天没见,小家伙的眼睛下面全青了?
越想,他的脸色便也越冷。
第40章 祁淮的坚持
赵锦来后,认真负责,但此案涉及人员过多,还有许多当天的人证需要一一查访,这些人并非即刻便能找到,所以下一场堂审暂且定在三天后。
赵锦当场保证会追查到底,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他还走到陈思的担架前,对陈思道歉:“不论此事是否确为静平郡主所为,我都要说声‘对不起’,皇祖父与父亲常常教导我们,学子是东方将起的朝阳,是根深枝繁的大树。
科举更是我朝选官的最重要途径,绝对公平、公正,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几乎全部选自科举,你们既是未来,也是根本。如今,却因为我们的疏忽,使得你们在京都受此委屈。
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学子。”
他话一出口,堂中的学子们愣了愣,纷纷也激动起来。
不论怎么说,皇太孙这样身份的人,直接说“对不起”,说得又是这样真心实意,还如此褒奖他们读书人,还是颇能令人动容的。
赵锦更是直接安排这些学子近来就住在官府后衙,也省得被人打扰,这是说明要保到底了,学子们更是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这次告的是那位郡主,说实在的心里着实有点慌。
赵锦还保证会派御医来治疗陈思,甚至御医此时就在衙门外候着。
可以说,赵锦这事儿目前办得还是挺漂亮的。
陈思被抬到后衙,学子们也纷纷跟着散去,围观的人群这也慢慢离去,赵锦回头看祁淮,问道:“表叔,您觉得这般可好?”
祁淮这才回过神。
他这次真不是装的,他方才满脑子都是祁知年。
赵锦却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位表叔最是不喜欢管这些事,也难为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这次的事情,看似很糟糕,于他而言其实也是一种机会,若是办得好,陛下也要赞他。
明明学子们找的是祁淮表叔,表叔却是完全不参与,派人去宫里叫他过来,直接就把这份功劳给了他,赵锦心中是很感激的。
“表叔,已经结束,定好三日后再审。”赵锦跟祁淮,还是有话就直说的,他皱眉道,“只是我恐怕这事确实是静平做的,若查出来真的是她,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来时,陛下已经极为生气,静平她——”
祁淮已经恢复正常,跟着叹了口气:“这回倒也是怪我,我若是不去庄子里养伤,恐怕想刺杀我的人,也不会跟到那里,倒连累得她受罪。”
“表叔怎能这么说?是我没有管好妹妹,任由她在外随意行走,怎能说是连累?”
况且,真要说累赘,反而是静平连累了表叔才是!
那天静平郡主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都还没醒,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还不好说。
跟在静平郡主身边的侍卫和同伴都一口咬定,谁也没看到那箭是怎么来的。
那箭更是最常见的大路货,哪里都买得着,实在是查不到一点头绪。
皇祖父与父亲的关系,其实也不如大家想象中那般好,皇祖父想些什么,从来不让人知道,皇祖父对于静平摔马之事到底如何想,他不知,倒是父亲认为这事是二叔父(二皇子)干的,想要挑拨他们与表叔的关系。
赵锦心中苦笑,原本就已经够糟心的,又来了件更糟心的。
竟是完全看不清,到底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谋划,还是这一切真的全部都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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