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年笑着点点头,黄大夫看着祁知年的模样,低声嘀咕:也是,看这娘儿俩的样子,就不像是普通人,他大方地起身:“你来,我念,你写。”
“好。”祁知年坐下,帮黄大夫把方子写好。
“我一个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来,你这字儿写得可真是好看!”
祁知年谦虚地笑笑,正想送黄大夫,顺便付诊金,再去抓药。
黄大夫却看向他,问他:“你想不想学医?”
“……”
“不过我很穷,你跟着我学医估计赚不来钱,我也无需你拜我为师,保你学会,实在没有天赋,头疼脑热之类的病总能会治!你就帮我写写药方子就成,还有一些我看病的心得要记,也得麻烦你帮我记下来。”
范嬷嬷一听正要阻止,祁知年已经爽快点头:“好!不过我很忙,每天学习时间有限,我也不能跟你学很长时间,我们不会在京都久待,但凡只要我有空余时间,我便去寻你。”
“好!能学多久是多久!能帮我写多久便是多久!我也不喜欢这儿,过些日子我也要离开的!”黄大夫也爽快,朝祁知年伸手。
“这是?”祁知年不解。
“哈哈!握手啊!”那人握住祁知年的手上下晃了晃,“我姓黄名连,就是那贼苦的黄连!随你称呼!”
祁知年虽觉得云里雾里的,却也觉得这个举动挺有意思,黄大夫的名字更是有趣,他也晃了晃手,笑着问:“我叫你黄大哥,可好?”
“没问题!”
黄连扔下本书给他:“先从背药名开始吧,背得差不多,我教你旁的。”
“多谢你!黄大哥!”
“好说好说!好好背,五日后再来,我要考你的!”拍拍他肩膀说完,黄连背着他破破烂烂的医药箱大步流星而去。
范嬷嬷担忧:“小郎君,这样忙碌,您的身子吃得消吗?”
“嬷嬷,技多不压身,即便我不是那块料子,认识些草药、学些药理知识,倒也不错,将来我们离开京都,总要找个营生的,我是想开铺子,书斋、纸墨铺子是首选,若我能认得草药,也懂点医术,开个药铺子也使得啊!总归多学习是没错的!”
范嬷嬷一想也是,又道:“那您可要注意休息,咱们不强求,身子最重要。”
“嬷嬷放心吧!我正是最年轻的时候,此时不学,何时学?不过背书而已,再难不倒我的!”
那是,说到背书,范嬷嬷就不得不骄傲了,他们小郎君打小就聪明,哪个先生都说他是状元料子,也许有夸张成分,但他背书背得极快,这点是骗不了人的,范嬷嬷都是亲眼所见!
说句倒背如流都使得。
只可惜,他们小郎君这辈子是没法再考状元了,不仅是状元,童试都考不得。
去考试,身份是要经礼部核实的,人家一看你叫“祁知年”,哪个还敢让你去考。
若说改名的话,也要去专门的衙门,这个时候又如何去?即便真能改了,又要姓什么,名什么?这些只能待日后离开京都后,再做打算了。
去外乡生活,在当地生活一年以上,便可在当地重新落户,届时便可重新改名,如今倒也好想一想到时改个什么名儿。
祁知年却是满身的干劲,多一门知识,便是多条路,况且他原本也是好学之人。
出门去抓了药回来,趁着时候还没到,他又抓紧做了几盏灯,傍晚时分,林家母女准备好东西,来他家门口唤他同去。
林家母女推着板车,车上是锅碗小桌小凳等物,母女俩都是做惯这些的,额头上有微汗,脸上是淳朴的笑容。
祁知年却有些心疼,他请他们等一刻钟,他又跑到巷口,赁了辆驴车来。
林家母女连说不用,直说浪费钱。
哪怕过年时候样样价高,赁一辆驴车一整晚也不过一两银子,这于从前的自己又算什么?如今他们虽然穷了,却已经度过最难熬的时候,祁知年坚信自己能赚更多的钱,林家母女对他们这么照顾,一辆驴车又算什么!
他甚至直接付了二十两,一直包到上元节。
他钱已付,林家母女俩都不好再多说,侧过脸,母女俩也在偷偷抹眼泪。
祁知年与范嬷嬷看在眼中,也都很心疼。
孤儿寡母的,日子又怎会好过?
整理好心情,祁知年与林家母女便高高兴兴地将东西都装上车,板车吊在驴车后,往城外去。
城外的摊位也是要付租金的,五十文一晚,昨天林家母女选的地方,四周摊贩并不多,据他们说,他们隔壁还有很多空地,祁知年不愁没地方摆摊。
结果可能是因为昨夜大家都发现林家母女的生意好,今天她家摊子附近的空地全都被抢光了!
祁知年只好到离她们远些的地方租了个摊位。
说来也巧,祁知年租的摊位,就在昨夜买糖画儿的对面,其实此处位置是相对好,也比较紧俏的,是因为街这一边比较黯淡,以及今儿的人全往林家母女那处涌去,他才能租着这个位子。
祁知年手快地赶紧将小老虎面具戴上,这下就再无人能认出他!
节庆里,街上戴面具的人并不少,他这般也并不突兀。
赶驴车的小哥帮他将灯架子搭起来,再将十几盏灯挂上去,此处霎时便变灯火璀璨起来,就连赶车的小哥都笑着说了句“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