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中却也不过新鲜了一会儿,她抱怨:“这什么破灯,我当这儿多有趣,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在城中逛逛呢!”
侍女们还不知道回宫该怎么交代,一个个地不敢说话。
静平郡主瞧她们这样,生气:“怎么就怕成这样儿?!这可是在城外,又有谁认识我?即便有人认识我,我看谁敢把这件事捅到父亲与祖父那里去!就算有人捅过去,我不认,谁又敢说我!”
侍女们心中苦笑,只希望但愿如此。
静平郡主得意打量沿街的小摊,正要打道回府时,看到站在糖画摊前的祁淮。
那人站在灯下,如梦如画,与黑夜融为一体,却又如他头上那金冠,成为这片黑夜中唯一明亮的存在,静平郡主如此刁蛮之人,不禁也安静下来,脸色甚至在灯下缓缓变红。
侍女抬头一看,还真是英国公!
她们的脸色更苦,静平郡主却是自己整整衣裳,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上前,离祁淮还有两步时,蚊子哼哼:“表叔……”
方才静平郡主跟人打架的事儿,他身边的暗卫全部看得清清楚楚,祁知年不在的这会儿功夫,程渠都说了。
祁淮是觉着此事往后应当能用来做点文章,叫他们盯紧了那些与静平郡主打过架的每个人,旁的倒也没有多想,反而是有些耿耿于怀拐走小家伙的那位小娘子,若他没记错,不正是昨天见着的那个“青梅竹马”?
听人叫他“表叔”,他就知道是静平郡主,是太子与姜三娘的女儿。
祁淮极度厌恶姜家,压根不想搭理此人。
他毫无动静,静平郡主却当是自己声儿太小,再上前一步:“表叔!”
“……”祁淮心中无奈,不论怎么说,与宫中面上还保持着一派和乐,他也不能完全无视、羞辱这位郡主,他只好转身,戴上微笑面具。
祁淮只在亲近与信任之人面前展露真性情,旁人面前,他可以用笑容告诉你何为四季如春。
也只有程渠这样从小跟在祁淮身边的人才会一眼看出,他们国公爷对那位不知名小郎君也是成天笑,却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一个冷清至性的人,为你笑,多厉害,又是多么可怕!!
想到这里,程渠还又瞄了眼远处河边的祁知年。
这么一看,咦,那个小丫头不在了!祁知年正在走来!他正要提醒他们国公爷。
祁淮已经转过身,微微笑着看了眼静平郡主,倒是没有说话。
静平郡主的脸上霎时变得滚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祁淮,她低下头,低声道:“表叔怎会在此……”
祁淮却适时地面露迷茫:“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静平郡主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意思?!祁淮不认识她?!
她大步上前:“我,我是静——啊——”
后头突然有个孩童撞来,静平郡主眼看着就要往前扑,她本能控制住身体,却发现祁淮就在身前,心生一计,索性闭上眼直接往前撞。
祁淮快速后退几步,离她远远的,静平郡主心都凉了,若不是她的侍女扑过来抓住她,她今日非破相不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倒在地上,侍女扑到她身前给她做了垫子。
祁淮站在几步远外,声音关切而又温润:“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小心。”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静平郡主又羞又伤心,都没顾得上爬起来,趴在地上就是一顿哭。
程渠他们这些明卫暗卫都在心里大笑,见祁淮要往河对岸走去,程渠立即道:“国公爷,方才小郎君跑去买了个花灯放。”
“花灯?”祁淮当然也不知道花灯的说法。
程渠给他解释了一通,又道:“其实这些花灯压根到不了运河里去,您也知道下游往下不远处,那里还有面城墙堵着呢!”
确实,那城墙虽然下面有洞,却有特制的很密实的铁栏杆给堵着,完全不足以令那些花灯过去,这些花灯,也都是些哄人的玩意儿罢了。
祁淮已经看到河边那一团白,是蹲趴在雪面上的祁知年。
他想了想,直接带着程渠上了城墙,守卫不认识他,见到他的腰牌立即弯着腰请他过去,他从城墙的另一端下来,走到一棵常青树下,看向对岸还紧紧盯着水面看的祁知年。
祁知年的的双眼随着小小花灯移动,祁淮很快就锁定属于祁知年的那盏花灯。
花灯飘至传说中安全的中心地点,祁知年面上都是满足的笑容,整面河灯的光辉,全部落在他的双眼中。
一身雪白的他,好似那水中生出的精怪,天真诱人。
即便隔着这样的距离,祁淮还是不由看得怔住。
“国公爷,那灯来了。”程渠提醒他。
祁淮回过神,花灯已经绕了个弯,早就离开祁知年的视线,祁知年却还是虔诚地双手撑着雪面,眼巴巴地看着。
祁淮伸手就在树上掰下根树枝,直接走到城墙根处,待那花灯浮来,他也无需他人动手,亲手将那花灯捞过来,小小的一盏腊梅花灯就这么到了祁淮手中。
看到是腊梅花灯,祁淮都觉得好笑,看来是真的极喜欢腊梅的。
拔掉其中的小蜡烛,压着的是那被蜡油封住的小纸条。
祁淮毫不手软,也将那滴蜡油取出来,花灯递给程渠,他掰开凝固的蜡油,展开那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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