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和他说什么“老师,我还不一定能考得上”?
游泳打熊,越野跳崖,胆大够疯,有仇必报,嘴里没一句实话……换成别的老师怎么看这些,卫桥不管,但在他这里,妥妥的全是闪光点。
一想到要教这样的学生,黑凯门鳄竟前所未有地兴奋。
“咦?”尚未结束的通讯里,传来负责老师的疑惑。
卫桥收回思绪,问:“怎么了?”
“两个孩子怎么往那个方向去?”负责老师眼前的屏幕上,标明路祈和胡灵予两个考号的感应片光点正在迅速移动。
卫桥:“方向不对?”
“不对,”负责老师说,“他们现在应该去西南方向绕回山谷区,但他们走的正南方向,那里没有上山的路。”
“南面有什么?”卫桥老师连自己的沙区地图都懒得看,对保护区整体情况更是一片空白。
负责老师:“如果他们一直走,只能回到最初跳崖的山底。”
卫桥:“原路返回,也不错。”
“不可能,那是很陡的山壁,从上往下跳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想……”负责老师不假思索的话,戛然而止。
卫桥相信通讯那端已经自己悟了:“跳都敢跳,还怕爬?”
负责老师:“但……那么高,他们攀得上去?”
“你要是问我,”卫桥气定神闲,“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就算每层安全网休息,以他们现在的体力,也不可能攀岩到山顶。”
负责老师懵了,所以到底是怎样。
“可是他们不这么觉得呀,年纪小嘛,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卫老师很欣赏十八岁的青春热血,虽然他对此毫无同情,“得放手让他们碰壁,头破血流……咳,碰疼了,吃亏了,也就成长了。”
直到通讯结束,负责老师还在想着卫桥说的这些。
好像有些道理,但莫名又让她习惯用爱呵护每个学生的教学理念受到一丝丝冲击。难道因为卫老师教犯罪心理,她教思想品德,流派不同?
沙区。
赤狐顶着沙尘暴艰难前行。风把狐狸毛吹得往一个方向倒,连同两个尖尖耳朵。
梅花鹿走在前面,给小狐狸挡着风。但沙暴哪里是挡得住的,不一会儿,一鹿一狐就要让沙子埋起来了。
终于,梅花鹿原地卧倒。
赤狐心有灵犀,立刻跑两步上前,拱着屁股钻进梅花鹿怀里。
梅花鹿上半身微微伏低,柔软皮毛将赤狐完美覆住。
狂风肆虐,扑面的沙浪打得眼睛根本睁不开,每次呼吸都满口沙。
短短几分钟,漫长无比。
终于挨到沙暴过去,大风暂歇。
一鹿一狐迅速从沙堆里起身,抖落抖落,抓紧时间继续向着山壁奔跑。
赤狐四条小短腿已经跑得要抽筋了,还不能展望未来鼓励自己“快跑到了”,因为一旦跑到,等待的就是更艰难的长途攀岩。
怎么就脑袋一热答应某鹿原路返回了呢!
胡灵予无语问苍天。
就怪鳄鱼老师。
他哗啦啦放水放成江河决堤不要紧,被得来太过容易的打卡胜利冲昏头脑的是自己,然后就飘飘然了,就觉得自己啥都行了,一对上某鹿清澈的笑眼——
“原路返回好不好?”
“没问题呀。”
胡灵予想穿越回去一巴掌,你个缺心眼的狐狸可闭嘴吧。
黄沙潇潇的视野前方,隐约出现山壁轮廓。
胡灵予开始认真思考等下怎么说服路祈分道扬镳,你继续攀岩抄近路,我返回康庄盘山道。
毫无预警,跑在前面的小鹿蹄儿骤停。
胡灵予猝不及防撞到鹿腿上,晕头晕脑停住,发现路祈正以极快速度变回人。
不妙。
敏锐察觉气氛变化,胡灵予跟着结束兽化。
斜前方的风沙里有人,看得出身形轮廓,看不清脸。
对方也发现了路祈和胡灵予,脚下微顿,但下一秒就主动走了过来。
距离拉近,彼此终于看清。
一个穿着兽化服的青年,左小臂血迹刺眼,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反倒兴致勃勃打量路祈和胡灵予。
“你受伤了。”路祈先开口。
“没关系,”青年甩甩胳膊,凝固的血迹动也不动,“自己止住了。”
耳内通讯器传来声音:“又遇见学生了?我警告你,别再像之前那么冒失,你一个人受伤事小,坏了我们的计划,信不信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岩羊不屑地扯扯嘴角,傻逼。
“另外,记住我说的,这些学生里有一个科属梅花鹿的,你别动,我们有其他用……”
岩羊听都没听,直接不耐烦地摁了下耳朵,感应器切断通讯。
他在这片该死的沙区里转悠得快脱水了,遇见的学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他妈这个别冒失,那个不能碰的,那他来干嘛?喝西北风?
世界清静了,岩羊终于舒坦,这才想起来啧一声,不满地看向路祈:“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要先说老师好。”
他没戴学生手环,路祈第一眼就看见了。但要说黑凯门鳄与教师这一职业的匹配度是1%,那眼前这位从头到脚连1%都没有。至少卫老师日常穿搭里还有一副金丝眼镜呢。
手腕忽然被人扯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