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俊秀的少年冲淡淡笑,笑意未达眼底:“等到了你这年纪,剑术不定比你差,欺负个孩子,没意思吧?”
黑衣剑修问:“你是什么人?!”
“你口中不过如此的阆风城弟子罢了。”
风辞说着,轻轻推,黑衣剑修却觉仿佛被人重重击了掌,急退步,背部撞上路边株寒梅。
枝头细雪散落,飘飘扬扬,落入身后深不见底的山谷。
风辞朝走过去。
黑衣剑修瞥了眼身后的万丈深渊,终于慌了神:“你做什么?!我告诉你,温宗主和承朝长老已经上了临仙台,裴千越今日必死疑!你们阆风城也完了!”
风辞停脚步。
“哦,在临仙台啊。”风辞道,“多谢。”
随后,抬手在那剑修脖颈间轻轻敲,黑衣剑修身轻飘飘倒,被风辞拎住后领。
随手把人往山道内侧扔,又弯腰,捡起少年落在地上的剑。
“剑修而言,剑比生命更重要。”风辞把配剑递给,“拿好,别再掉了。”
***
风辞走出传送法阵。
重伤的弟子倒在旁,白玉石阶之上,刺目的鲜红缓缓流淌来。
风辞抬眼望去,临仙台上,十余名修士迎风而立。中央,个金色的法阵运转着,狂风肆意,光芒万丈。
裴千越单膝跪地,眼前依旧蒙着那块风辞替亲手系上的布条,却已被渗出的血色染红,衬得脸色愈发雪白。
金色的锁链地面升起,分别锁住四肢咽喉,还有两条,直接贯穿了后背。
裴千越眉宇紧蹙,唇边缓缓滑落丝血线。
“裴千越,这囚妖符阵的滋味你还没尝过吧?”承朝手持拂尘,左手捏着张金色,稍用力,那阵法中的锁链便猝然收紧,“介畜生妖物,也配修炼千秋祖师的真传,把灵雾山的法阵解法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裴千越声音低哑:“……你休。”
承朝:“你找死——”
“承朝长老。”温怀玉抱琴站在旁,出言提醒,“你答应过我的。”
“知道。”承朝那张苍老的脸上浮现笑意,被法阵的金光照耀,却显得有分狰狞,“我不杀,但我可以让……生、不、如、死。”
承朝捏紧符纸,口中念咒,眼看就要催动阵法,身后忽然传来声:“住手。”
这声音很轻,却准确误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众人回头,名少年出现在白玉石阶的方。
少年还很年轻,眸光明亮,轮廓柔和,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只是个温润害的少年郎。可此刻的,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踏上这白玉石阶。
却让在场所有人自心底浮现出种冰冷的恐惧。
可没有人动。
不,是没人敢动。
惊人的灵力威压虚空降,悄声息笼罩了整个临仙台,压得们乎喘不过气。
是愤怒。
“你们可知道这囚妖符阵的来历?”风辞神色沉静,声音也淡淡的,但每个字都极其清晰,“当年魔族在人间界撕开裂口,引魔息倒灌,数生灵触之化妖。人们不忍伤害自己化妖的同门、朋友,所以造出这囚妖符阵,名为囚,为护。”
说话间,风辞已经走上临仙台。
抬起眼皮,眸光沉沉看向承朝:“你们怎么敢——”
温怀玉眉心跳,却来不及拉住身侧的承朝,老猛地挥起拂尘。
万千银丝化作利刃,朝少年刺去。
可压根没碰到。
银丝在距离风辞还有不足半尺时倏然停,附着在法器上的灵力光芒末端开始缓缓褪去,随后,法器仿佛沙化般,点点化作细碎的碎片,被风吹便飘散开来。
“陆、景、明!”承朝大喝声,目眦欲裂,“不、不,你是谁?!”
风辞没有回答,直接越过承朝,走到法阵面前,抬手轻轻拍。
金色法阵应声而碎。
承朝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到底是谁?!”
“你问我是谁?”
风辞走到株寒梅树,终于回头看。
临仙台上狂风大作,枝头初生的梅花被风吹落,素白的花瓣如落雪般,却半点近不了身。风辞微笑起来,那笑颜明艳动人,却也冰冷彻骨:“座——”
抬手折枝含苞待放的寒梅,手腕翻转,滚滚灵力翻涌而出——
“千秋。”
刹那间,比那法阵还要精纯百倍的金光在临仙台上升起,倾泻而出的灵力光芒犹如旋流般直冲云霄。少年立于这灵力漩涡的深处,手握寒梅,轻轻挥。
剑光震彻苍穹。
这道剑光照亮了整个临仙台,也将临仙台上那十余名修士掀倒,纷纷狼狈滚了白玉石阶。
除了个人。
承朝。
金色的剑气胸前穿透过去,双目大睁,浑身各处忽然都开始渗出血来。
这是此生第次得见崇敬的千秋祖师,也是后次。
承朝身形向后倒去,处直直坠落,摔了临仙台。
“那道剑气,是——”
“千秋祖师……那是千秋祖师的剑气!”
光芒与尘嚣缓缓散去,惊讶、恐惧、欣喜,数声音临仙台传来。风辞只是回头,看向了身旁不远处那袭玄色衣袍的身影。
裴千越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低垂着头,言不发。
风辞闭了闭眼,似乎在借由这个动作压制住某些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