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而你这边也有某些人来过吧?”许涵提示道。
“军方?”
“对,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在军方和「审判者」心目中,都是重要人物——无论从哪方面来看。”
“意思是,军方黑名单中的人物?”傅择宣说出前面许涵未竟的台词。
傅择宣的思考方向和他的重合,许涵点头认可。
“你思考一下吧。之前说必须带给你也是这个意思,我并不赞成你接下这份委托,成为军方和「审判者」之间斗争的棋子。”
许涵抿嘴,又道:“虽然非正式,但你现在姑且是供军方调遣的ELTT。”
“这点的确如你所说。”傅择宣则引用先前听来的许德元的原话,对许涵神秘兮兮地说道:“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什么嘛,连你也故作玄虚!”许涵嘟囔。
两人在西式餐桌两边相向而坐,许涵随意地垂眼,视线扫过黑色大理石桌板时,眼尖地发现,在靠近他撑起的右手边有一根白色短发,他把头发捻起,细而短。
许涵把头发出示给住宅主人看:“你的餐桌上怎么还有头发?”
同自己和傅择宣的发型比对后,许涵自言自语:“看这长度和颜色,也不像是我们两人的啊。”
傅择宣才恍然想起这茬来,解释道:“我放的。”
“什么?”
“在洗手池边发现的。”
“是某个来客掉的吧。”许涵分析。
“嗯。”
“如果头发单纯粘在衣服上,在路上不是会掉吗?会是故意的吗?”
“也可能衣服材质吸毛。”傅择宣接过许涵手上的「头发」,在拇指、食指间捻了捻:“而且粘上的不是头发。”
“不是头发?”
“这些天的来客只有喻恒筠、薛迟景和你。”
许涵倒是奇思妙想一番:“那假如是某个入侵者的作为呢?”
“只为放一根「头发」?”
“重要的信物或是危险物品?”
见傅择宣无语至极,许涵尴尬一笑:“这不想得比较多嘛。”
“必须是基于目前认知的事实基础的判断,想法的根源要有迹可循。”
“那你说你的判断?”
“只有薛迟景去过洗手池附近。”
“也就是说,是他故意把头发放在洗手池,是要提示什么吗?”
傅择宣却摇摇头:“刚刚说过不是头发了,是动物的毛。”
听到「动物的毛」,许涵灵光一闪,又没捕捉到那想法,疑惑地看着他。
然而傅择宣只是沉默着找了个透明袋把手中的毛装进去封好,递给许涵,让他拿去化验。
接着还不忘给他解释,之前那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钟溯德的梦境里,陆申是精英小组的成员。所以在现实中,他可能不止「审判者」成员这一重身份。”
“要不是你这样说,我都快忘了你是留有梦境记忆的了。”许涵轻轻笑出声,“你成天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的,都没机会讨论下梦境里的经历。”
见傅择宣就「装模作样」那句露出不善的眼神,许涵慌忙告饶,和他讨论起来陆申的身份问题。
但由于傅择宣也因当时的紧急情况,没能了解更多就直接离开梦境,所以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是给目前的情况提供一个没什么助益的副情报罢了。
结果话题绕回到了傅择宣身上,许涵猝不及防地问在钟溯德梦境中的简略情况,他避重就轻地把全过程说了一遍,提问者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抓着他又问和喻恒筠相处的想法。
“什么意思?”傅择宣故作不懂。
见许涵只是奇奇怪怪地笑着,傅择宣佯怒也无效,这才败下阵来。
“如果我说得不错的话,唯一对我保密的那次唤醒任务,沉睡者就是喻少将吧。”
见傅择宣斜过来的一眼,许涵依旧撑着手,手指在脸上扣了扣:“这不奇怪吧?你有你的保密协定,我有我的消息渠道。”
可傅择宣却表示,自己并不惊讶,还很亲切地加道:“你想知道什么?”
许涵瞪大眼,不相信为什么一贯沉默不愿意多说任何事情的人,现在会这么通达。
但既然有机会知道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的解答,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问题非常简单,为什么傅择宣对喻恒筠的态度那么特殊。
怕傅择宣不理解自己的问题,他还一一例举:“你看,第一次见面主动打招呼之前就认识不说,屡次接受和他有牵扯的委托,之后和他还扯上了更深的关系。”
这些不提,还有次次的妥协;
平时从不去餐馆,结果喻恒筠的两次进餐的邀请,他全盘接受。
这样算下来,傅择宣压根没有拒绝过喻恒筠的任何请求。想到这,许涵不由得感到嫉妒,喻恒筠可以对他予取予求,可自己却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猜到许涵在想什么,傅择宣说了句不可捉摸的话:“他是自由的。”
“我不也是自由的吗?”
虽然许涵这么嘟囔,但他自己也明白,他远不及「自由」这一程度:“单单因为他是自由的,你就要对他这么特殊?”
“可以这么说。”
然而许涵却觉得,傅择宣的表情不像那么一回事。结果他鬼使神差地添上一句:“特殊到像是有什么超出限度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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