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时就有内侍宫人得了旨意,吊着嗓子念:有请世家千金上台为新帝敬献歌舞才艺。
大厅内喧哗谈笑声顿止。
宾客们都等着欣赏贵女佳人们的表演。
几息之后却并无动静,谁也不愿第一个上台。
有的是害羞,有的是不愿,也有的是要等着压轴。
但如此绝佳的,在新帝眼前展示才情的机会,定然不会白白浪费。
见无高官千金先动,一个家世稍低,并未入选嫔妃名单的贵女出列,上台为新帝献舞一曲。
可惜没有获得圣心,反而招致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妖风。阴寒渗入骨髓,让宴会场上所有宾客汗毛倒竖脊背生寒。
“怎么,国师觉得不好看?”祥渊帝戏谑笑问,还时不时逗弄,挑拨得人邪焰焚身,又爱又恨。
“不,好,看。”
“那下一个。”戏谑笑音继续调笑,“今晚还有许多歌舞,国师可以纵情欣赏。”
有了第一支歌舞,此后贵女们竞相上台。
国师的评价都是一样,不好看。
祥渊帝谈笑神色未变,不置可否,只下令赐下金玉赏赐,一视同仁。似是都喜欢,也都不喜欢。
没多久上台了一位与众不同的贵人。不是哪家千金,是一个高官家的公子。
男子献艺本也不足为奇,都是为了艳压群芳,以获圣心。
谁料这位官家公子不是为了新帝献艺。
他一上歌台舞榭,便朝国师行礼:有一曲清歌献与国师,望国师护佑大衍,千秋万代。
他不讨好新帝,在新帝的登记国宴上讨好国师,别出机杼,曲而畅之。
场面变得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尴尬。
他弹奏了一曲在风月场所盛行的靡靡之音。
国师喜好人间烟花风月,朝中人尽皆知。只是如今国师和祥渊帝……
不少人心中思绪为难:此场国宴,是为帝王选妃。但若是有人得了国师青眼,又当如何?
“国师觉得如何?”祥渊帝谈笑自若,雅致眼眸在辉煌烛火映衬之下,似乎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幽厉寒光。
“不好!”迟肆批判的决绝果断。
官家公子未得国师青眼,一曲完毕后并未下台,而是朝着高台王座上的国师和新帝跪拜:“恭祝国师和圣上,琴瑟调和,鸾凤和鸣。”
宾客皆是一愣。
方才几位重臣还在讨论为新帝选后,而他却祝国师和祥渊王永结同心。
大臣谏言的时候,祥渊王未反对,国师也默不作声,大家都以为他是默许。
此刻来了这么一出,进谏的几个重臣脸色乍变,一阵青一阵白。
宴会厅霎时间一阵诡异寂静。无人敢弄出一点声响。都猜不出,接下来事情会如何。
此时三皇子杨念远陡然起身附和:“恭祝国师和圣上,琴瑟调和,鸾凤和鸣。”
和他一派的官员也纷纷起身山呼。卑躬屈膝,奉承之意显露无疑。
这一场面深得迟肆欢心。
方才那几个老头说着让祥渊王娶妻之语,要不是阿季拦着,他必定已经勃然变色当场发作。
现在的景象,让心中愉悦无比。
朗悦笑声神清气爽,带着恣心肆意的疏狂张扬:“说的好。”
“赏。”
方才祥渊帝为献艺之人赏赐了一些金银珠玉,这一回真仙龙颜大悦,金口玉言降下的赏赐,并非金银俗物。
是凡间权贵们梦寐以求的仙丹。可以让气息奄奄的将死之人即刻生龙活虎,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杨念远很早之前就对国师曲意迎逢,阿谀讨好,也算小有成效。
此前甚至有些人认为,他能倚靠真仙坐上帝位。连前太子都觉得自己的东宫位置受到威胁。
可惜还是没能胜过容姿倾世的四皇子。
但即使做不了皇帝,能求得仙药,也不枉费他竭尽心思的各种安排。
恭祝国师和祥渊帝的一众官员,每人得了一粒仙丹,各个满面红光笑容可掬。
谏言要祥渊帝立后封妃的人,脸色擦黑,坐在案上落寞饮酒。
长生不老的仙丹,怕是一辈子都别想从国师手里求到了。
尤其那位年事已高的三朝元老,只能看着多年的政敌盯着案前仙丹,目光炯炯乐乐陶陶,即便没有吃下仙丹,也似乎瞬间年轻了十岁。
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每况愈下,走向日暮穷途。
国师此时怡情悦性心旷神怡,俊艳眉眼中的恣意疏狂尽显,看向凡人的睥睨冷目也多了几分和煦辉光。
“还有歌舞吗?”张扬眼目眉飞色舞问向杨闻拓。
虽是两人间的对话,但音量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坐在周围的重臣们听清。
佳人们上台为帝王敬献歌舞,是为了博取圣眷求得圣宠。
祥渊帝都得和国师结同心尽今生,谁还敢献舞。
国师一出手,可是会打的人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即便他口口声声说着不干涉人间俗事,可那偶尔瞥来的冷峻睥睨,诡艳阴寒看得人心惊胆战。
都怕他怨怒之下,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没人再敢上台。
“那我给你们来个节目,助助兴。”俊艳双眸笑意张狂。
宾客们一惊,国师有什么节目?他要走上舞榭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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