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相吧。算算我们此行是否顺利。”杨辉羽玩味兴浓。
王道长一边掐着手指,一边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
他本一直神色庄严,静水流深,从进门到现在,清傲表情从未变过。
然而此时,脸色却突然大变。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鬼怪,仓皇失措难以抑制,额头上冷汗直冒。
“我,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告,告辞。”王道长惊慌失色,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他手忙脚乱起身,跌跌撞撞跑出门,差点被门槛绊上一跤。也顾不得仪态,扶着歪了的头冠,瞬间溜出县衙。
留下一厅的人面面相觑。
又让人细思极恐:道行高深的王道长,莫非是看到寻常肉眼凡胎看不见的妖怪?
否则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县令有些心惊,胆颤地看了迟肆一眼。
他方才看的分明,王道长是在看到他之后,脸色瞬间大变,吓得六神无主仓皇逃窜。
另外三人也不明所以,眼带疑惑看向迟肆。
“他被我的绝世美貌吓到了?”迟肆张狂一如往常,厚颜也同样一如往常。
“他进门的时候就看过我们一眼,当时并无别的反应。”杨闻拓笑道,“是在方才算命的时候,算出什么东西?”
杨辉羽轻嘲:“是不是算出你道行高深,怕被打得魂飞魄散?”
谢观河从不轻易置喙他人,只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那点微末修为,怎么看得出我的道行。”迟肆张狂艳色中也有点趣意疑惑,那道士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吓成那样。
他又不吃人。
可惜道士已经跑远,没办法问个详细。
第174章
几人随意插科打诨了几句,并未多在意,宴席重开。
待酒足饭饱,谢观河放下竹筷:“阿季,你真打算把迟兄放入庙中?”
“没错。”杨闻拓笑看了一眼迟肆,冰凉手指掠过下颌,隐含勾人心火的挑弄,“我们不知龙王爷在哪,只能送给他一个绝代佳人。”
用贡品将人引出来,简单方便。
迟肆的邪火今日就没灭过,此时又被引燃。
他磨了磨后槽牙:“反正都要给龙王爷进贡,干脆一次敬献两个。”
“你陪我进庙。”
他一个境界高深的得道真君,可以勉为其难给一条小蛇当贡品,但阿季必须得陪他。
谢观河不同意:“万一真是龙神,要如何应对?阿季不可以身犯险。我陪迟兄一起入庙。”
“龙王爷要的是美人,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贡品。”迟肆哼了一声,上下打量谢观河,“老谢,你这样的不行。”
虽然老谢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只是正气凛然的少侠,和美人二字相去甚远。
“你这样的也不行。”
他瞥了一眼杨辉羽。
杨辉羽看上去像诗礼之家的清秀纨绔,不像个武林高手,也和美人二字不沾边。
“放心,”清朗笑音恣意狂妄,“我天下无敌,怎么会让阿季出事。”
“也好。我也想看看龙王爷到底是什么样。”杨闻拓看向县令,“什么时候敬献贡品?龙王可有要求?”
县令是第一次遇到酒宴上也商量公事的大官。
陪酒官员也无不惊讶于这群人的勤政。
杨大人如此醉心公务,不愧为当朝品阶最高的武官。
一位师爷回禀:“龙王爷只说这个月之内。但我们求神,得选一个黄道吉日。下官明日就找高人算出进贡的日子。”
一桌官员在酒宴上商议完公事,便结束了宴席。
县令给四人安排了一处客苑,迟肆此刻再没心情管其他,直接把人拖进了屋。
他今日受尽折磨,说什么都得狠狠报复回来。
谁料醉心公务的临渊王,还要和他商议公事。
“老四,明日早晨要不要叫你起来?”
啊?
迟肆一愣,还未回神又听他继续道:“明日我和他们去城内逛逛,看一看临湘的风土人情。”
临渊王要微服私访,实地考察父母官将临湘县治理得如何。
迟肆在赖床和陪阿季逛街的分岔路口举棋不定,上下两难。
杨闻拓将浴桶中的水泼了一把在他身上,调笑道:“算了你睡吧。中午吃饭时我回来叫醒你。”
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带这个好看的累赘出门。
迟肆没睡醒,洗漱整理能拖沓一个时辰。
既然对方都这么谦逊有礼,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嫌弃之心,迟肆也不用再苦心做选择。
他对凡间事,并不怎么关心。
“对了,你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今日在渡江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我没给你说过?”清润嗓音伴着水声“我自小加入隐逸阁,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
“难不成?”锋锐暗藏的目光挑诱之意暗漏,将人折磨得欲罢不能,“你认为我以前对你说的都是假话?”
“不是!绝对没有!”迟肆火急火燎矢口否认。
可他确实没办法将阿季以前的真话假话,分辨得界限分明。
杨闻拓轻笑了几声:“你知道我以前最初住在宫里,华妃娘娘死后我便去了朔方祖父家中。我先天体弱自幼多病,旁人都说我活不过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