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肆靠近齐季耳边,用半大不大好似耳语,却又恰好能让第三者听见的声音问:“他官很大?”
杨辉羽昂首傲视,置若罔闻。
齐季嗯了一声,用同样的音量回道:“朝廷第一高手。三品带刀指挥使。”
“三品?不也没多高吗?”
齐季沉默一息:“按大衍律法,这是朝中武官最高品阶。再往上,只能是手握重兵封疆画界的兵马统帅。”
那些是有封地的王侯将相,世代世袭。
杨辉羽这样的江湖出身,最高只能封个三品。想要再往上,就得夺取兵权谋/反了。
但武艺高强,和行伍军士征战沙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迟肆突然间又想到一件事:“哎,那个装神弄鬼的隐逸阁主,是不是当官的?”
他对隐逸阁主的出言不逊,让齐季剑眉一蹙。
斜瞥了对方一眼,齐季回答:“家主身有授印。”
“几品?”
齐季不答。
哦。真实身份得保密。
迟肆心中轻哼,那天看他用易容术装神弄鬼的样,就知道他不敢在人前显露真身。
不过想来,能统领隐逸阁,官职不会在杨辉羽之下。
“孟姐呢?孟姐也是当官的?”
看齐孟的口气,想必也是经常出入皇宫。
“嗯。”齐季轻哼。
“几品?”
见对方沉默不语,迟肆本以为又是一个不能说的,然而过了几息,又听得对方雅音低沉:“二品。”
迟肆瞬时一愣。
挂印封侯,手握封地的世袭封疆大吏?!
不是,齐孟是齐季的,表姐。
就是阿季娘亲那边的血亲。
阿季的亲娘是……将帅府出来的贵女?!
那可不是普通的豪门世家!
都封王封侯了?!
如果不是低嫁,门当户对的话,那阿季的爹不得是个……王侯?!
自己如果进了杨家的门,可不是什么豪门赘婿,都能当郡马爷了?!
迟肆哀叹了一声,难怪齐季会有弑父杀兄的想法。
这些王侯将相家里,就没一个安生太平的。
他游思浮念浮想联翩,都没注意到县令已经回来。
并且身后跟着衙役,押着一个身穿囚服的犯人。
齐季礼质彬彬站在一旁,无言无语。
还是杨辉羽来问的。
犯人详细交代,在花灯节的时候,他们一伙人趁着街上人多杂乱,偷偷抓了一批被人群挤散,行走落单的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犯案,往年也犯过几起。去年天灾频发,流民增加,贩卖人口的生意好做,官府更没多少精力去管,他们也就越发大胆。
可谁想到这回阴沟里翻船,略来的人中居然有一个高门贵女。
权势显赫的大官为了找回自己女儿,让京城捕快掘地三尺,最后一路跟着线索追到西河县。
“这些事我知道。”杨辉羽居高临下,淡漠不经的不可一世,眼神都没往犯人身上移过。
“说点我不知道的。”
“杨大人想知道什么,”县令在一旁卑躬屈膝,阿谀讨好,“可由下官代劳。”
“其他据点在哪?赤炎门总坛在何处?把人绑到西河后,怎么联系的买家?”
县令立刻垮下脸狠狠瞪向犯人:“杨大人问你话!还不从实招来,别逼本官用刑!”
“小,小人不知道啊。”犯人吓得屁滚尿流,趴伏在地上不住求饶,“我们只负责绑了人之后运到西河县,交给西河分坛的香主,拿了钱之后其他的事就不归小人管了。”
“小人人微言轻,赤炎门的事,香主根本就不告诉小人。”
杨辉羽嗤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
县令会意,吩咐衙役,先打三十大板。
“你,你们这是动用私刑!”这犯人懂得还不少,还知道他们是在后院,并未正式升堂审案。
县令骤然一顿,搓着两只手,弯腰屈膝堆笑问道:“杨大人,你看这……要不我们先把他押回去,明日正式升堂提审?”
杨辉羽轻鄙地笑看了县令一眼:“押回哪?”
他目光如鹰似隼,淡漠冷笑中带着一丝锋刀锐气,直直逼迫人心神。
县令吓出了几滴冷汗,颤颤惊惊吞吞吐吐:“地,地牢。”
“地牢?”杨辉羽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笑意冷漠如冰:“天牢你见过吗?里面不少你这样的官。”
县令双腿登时一软跪倒在地,即刻转头吩咐旁边衙役:“给我打!”
厅堂顿时传来血肉破碎的冲击声,和一声声嘶声竭力的悲鸣哀号。
三十大板打完,犯人趴在地上气若游丝痛苦呻/吟。
“现在知道了?”杨辉羽笑得不痛不痒。
犯人有上气没下气,话说的断断续续,一五一十把知道的事全交代了。
第103章
犯人详细交代了实情。但他在赤炎门中的地位确实低微,只知道另一个据点,以及西河分坛中几个主事的形貌,还有一点道听途说的买家身份。
他们绑来的人很杂,不分男女老少。
送到西河后,有专门的人来分类挑选。年轻力壮的男子卖去当苦力,女子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或者卖入青楼。小孩也有人要。
至于年老体弱的……也有人买。但他也不知买家买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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