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她处理不了得禀告苍山派长老,让他们定夺。
一些侠士有意结识谢观河,排到他身前挨个自报家门。
迟肆像一片孤零零的落叶,被人流推挤到了一边。
他扬起高出人群的大半个头,目光在周遭梭巡了一大圈才在不远处街角的阴影里找到齐季。
他嘴角挂着伪装出来的清冷笑意,幽寒藏锋的目光深邃如渊,穿透斯文有礼的虚假表相,冷漠地注视着街道对面——杨辉羽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见迟肆走过来,他扬了扬嘴,微弯的眼梢染尽风华,有一股清澈纯净的无心诱惑。
迟肆的心瞬间被重重撞了一击,砰砰直跳,呼吸也无可抑制加重,口干舌燥。
他下意识想浮开目光,可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粘缠得挣脱不得,不受自己所控。
“在……做什么?”他喉结一滚,没话找话。
“杨辉羽和谢观河的比试,你作何感想?”
啊?
迟肆心中一凛。他没什么感想,一时答不上来。
特效不错?帧数不足,慢镜头用得过多,画面不够流畅?
思来想去,最终吐出一句放之四海皆可用的观后感:“还行吧。”
这句评价和他昨日有意无意嘲讽那群武林泰山北斗是糟老头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竟让齐季也楞了一瞬,不知何言以对。
被那如淡墨工笔般细致精巧的眉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迟肆心中的炽热情绪已经升温至滚烫沸腾。
他带着春心荡漾的得意洋洋,搔首弄姿招摇卖弄道:“他俩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但这只狂蜂浪蝶也未免狂浪得无边无际,年少无知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境地。
齐季已懒得再同他讨论,眼梢微挑,谦谦有礼地草率敷衍:“什么时候有机会让我开开眼。”
过了几息,他又戏谑轻笑:“既然迟少侠这么厉害,以后再在街上被人轻薄调戏,我们也不用再出手。”
“那可不行。”迟肆明艳笑容里满是厚颜无耻的痞气:“我这般花容月貌,独自一人实在危险,你以后可得时时刻刻把我护好,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把我一人扔下。”
齐季无奈哼笑了一声:“现在想做什么?在城里闲逛,还是回摧雷山庄?我去同谢兄打声招呼就走。”
迟肆大度地把选择权交给对方:“想去哪儿玩?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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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迟肆和齐季在街边已经站了一会,找谢观河搭话的人仍不见减少。
两人朝人群走近几步,朝谢观河打了个眼色,示意打算先行离开。
谁料谢观河匆匆告别了众位侠士,跨步出了人群要和他俩一道离去。
迟肆和谢观河从京城到凉州,一路同行,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以凡尘世俗的眼光来看,这一路也算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当得起一句生死之交。
只是忽然间没了一惊一乍废话连篇的谢观柏,三人同行总觉得气氛有些难以言说的别扭。
齐季和谢观柏热切地讨论凉州的风土人情,迟肆插不上话,全身泛着一股酸气。
迟肆和齐季说笑逗趣,谢观河插不上话,又带出一缕端正严肃的凉意。
却是谁也没提要回摧雷山庄。
等到暮色西沉飞鸟归巢,三人才结束了这怪异难言的一段……三人行?也不知谁是谁的老师。
善与不善,此刻难以分明。
迟肆和齐季回了房,沐浴,入睡,一切看似平常。
但他不想第二天起来,齐季又扔下他跟哪个狗男人私会,为了不睡过头,只闭目调息并未入睡。
大约五更天时,迟肆听到背后传来极其细微的响动,应是齐季醒了。
虽说勤学苦练之人闻鸡起舞,可这时辰也似乎太早了一点,连鸡都还在呼呼大睡。
又不是周扒皮。
没过一会齐季出了房间,即便以迟肆过人的听力,也只能听到轻微的开门音,未闻一点脚步声。
齐季就像一个悄然无声的暗影,来去随风,消散如风。
门一关,迟肆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他本想装成偶尔一次的早起,和对方道一声早安,再一同出行。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实在太早,他的计划失败得显而易见。
现在该怎么办?
他思忖了不到半息,毅然起身跨出房门,无声跟上了那道迅捷如风的影子。
这类似跟踪狂的举动委实不妥,可他心痒难耐,迫切想了解自己蒙头大睡的时候对方都在做什么。
他想知晓对方的一切。
他不想又被扔下,独守空房孤对寒窗。
齐季一路如流风掠影,空里飞霜踏过山间小道,往杳无人迹的山间深林中疾行而去,所过之处只有翠叶微微晃动,未留下半点人痕。
树影暗深处,清风翩然停下脚步,有一个比林荫更为深黑的阴影站在高林古木之下,似是已在此等候多时。
迟肆一路跟来,躲在枝繁叶茂的大树背后,借助一点幽微萤火,心明眼亮地看清了阴翳中的另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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