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来回看看两人,忙道,“是,下官马上安排。”言罢,提着官服下摆匆匆出了前堂。
堂中仅余下他们二人,云翼眸中露出一点柔色,“你想到什么了?”
凌犀转头,眨巴下眼睛,“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
第15章
以目前的形式和于老爷的行事作风,账房先生为其卖命很可能是因为后者,也是唯一能逼迫账房先生就范的筹码。
兴许是受到凌犀的感染,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露出一抹笑意,温暖恬静,令人如沐春风。
云翼也不禁多了几分笑容,“凌公子虽不接触朝堂事,却有颗七窍玲珑心,查案倒是一把好手,有为官的潜质。”
凌犀连连摇头,“殿下谬赞,我不过是突然想到罢了。入朝为官这等事我是从来未想过的。”
云翼听他话中有话,不经意间追问一句,“凌公子好像不喜朝堂之事?”
凌犀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本身倒对朝堂无喜恶,但他的娘亲似乎对朝堂之事颇为敏感,也在潜移默化中不让他接触。
“娘亲生前说过,只望我平安喜乐,朝堂之地,多事之秋,面上看着光鲜亮丽,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命搭进去。”凌犀回忆起童年时光,不由笑得更加温柔,“殿下见笑了。”
云翼闻言却认真道,“令堂是有见解之人。”
凌犀提起娘亲,忍不住就会多说上两句,“是啊,娘亲她多识江湖朋友,见识宽广,不仅有江湖儿女的豪情,也有大家闺秀的才情。”
他自懂事起,家中就只有娘亲和姥姥相伴,娘亲从未提起过父亲,直到她临终前,才将父亲的名讳和生平简单告知。得知父亲死因后,凌犀想这大概也就是娘亲为何不愿让他入朝堂的缘由了。
寻找账房先生家人的衙役已然派出府,明面上由衙役出动,暗地里云翼遣了自己的侍卫去探查。账房先生的家人果然下落不明,衙役百寻无果,唯有一线希望寄托在云翼手下。
凌犀依旧住在徐府中静候佳音,在此期间他让阿九打听沈府近况,按理说沈瑞被捕之事一出,那些商会老板怎么可能还坐的住,势必要到府中大闹。可据阿九回禀,沈府近几日无甚大事,一切如常。
安心之余,凌犀不由感叹,那些商会老板可真沉得住气,不愧是做大生意的。
“公子,奴才把书放案上了,您要是想看了随时都能看。”
凌犀抬眸,就见阿九抱了一摞书进来,“哪里来的书?”
阿九把书码整齐,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是翼王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怕您在府中闷,知道您平日看书消遣,就从徐府上借了一些。”
凌犀走到案前,随意翻看两本,一本治国策,一本兵法。再往下看,还有诗集曲赋。到最下边露出一角与其他不同的册子,凌犀抽出来一瞧,登时乐了。
知府衙门里还有武林野史呢。
在沈府的日子,他为了打发时间确实不挑,什么书都看,上到治国**,下到坊间话本,只要到他手里的他都看了。
“午间您小憩的时候,翼王殿下来过,看您在休息,没让奴才吵您。”阿九如今提到翼王殿下,不似刚开始那么怵头了。特别是看到他对自家公子百般照顾,心中已经认定翼王一定是个大好人。
没想到这位翼王看似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可心思如此细腻周到。兴许他本就是如此心细温柔的人,只不过因为身处皇室,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才不得不把自己包裹起来。
“下次翼王殿下再来,不管我醒着睡着,都告诉我。”
阿九笑嘻嘻应声,“好嘞。”
话音刚落,凌犀便听见外间动静,他率先绕出屏风,果然瞧见刚进门的云翼。
“殿下。”
云翼手上拿着一封信,信口是破过的,上来就交到他手中。
“账房先生的家人已经找到了,你所猜不错,他们确实在于老板手上。如今人已带到知府衙门,和账房先生见了面。”
凌犀大致扫了一遍信件,上面写着的是账房先生的口供以及他亲自按的手印,眼下有了翻供,大哥的清白终于得以证明。
见他面露欣喜,云翼又道,“来自徐州的生意人已经找到了。”
凌犀一愣,“他还没走?不是说没有从徐州来的商人?”
“确实不是徐州来的,那人就是于老板花钱雇来演戏的,只为了坑沈家。于老板早就有意要夺会长之位,奈何无从着手便出此下策。”说着,云翼拿出另一份供词,“还有在彩灯节上的事,也是他所为。”
凌犀瞧一遍供词,暗暗称奇,原来彩灯节上被喷火表演吓到的人群是于老板买来的,为的是让他和沈府的人走散,好绑。架他威胁沈瑞让出会长之位,没想到出了岔子。
“此人用心歹毒,现已抓捕归案。”
凌犀抬头,“大哥可以恢复自由了?”
云翼点头,“当然。”
他们正说着,另一边,沈瑞由徐知府亲自陪同已经到了门外。
“凌犀!”
凌犀想要迎上去,沈瑞见状赶紧快跑几步,“你别跑,为兄好着了,什么事都没有。”
“大哥受委屈了。”
沈瑞是沈老爷唯一的孩子,从小被寄予厚望,他也争气,样样优秀,何曾受过这等糟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