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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份录音,西楚造反军阀内讧,余尝八年苦心经营的人脉几乎毁于一旦。而悬无离开之前,因银月轮认主、镇山大阵归位,三岳山混乱的灵气陡然安定,封闭的东衡城门打开,内门修士倾巢而出,来势汹汹地杀向四方。
    各地军阀——连余尝在内,都绝望地以为大势已去。
    这时候突然得知悬无和银月轮离开了三岳山,并有很大希望死在外面!
    这简直是话本式的柳暗花明。
    三岳除了悬无再无蝉蜕,剩下的升灵们虽然被悬无按头合作,却明显不是一条心,难怪“剿匪”剿得这样凶,他们在虚张声势。
    造反军阀的大供奉们不乏筑基中后期、甚至半步升灵的高手,而且人多。
    那么大一座灵山,千秋万代的灵石资源近在眼前……
    贪婪和狂喜让内讧的供奉们停了手,甭管最后怎么样,先抢到再说,遂从四面八方,喝了鸡血一样,一窝蜂地冲向三岳山镇山大阵!
    与此同时,潜伏在三岳西座的陆吾徐汝成等人也接到陶县同僚消息,不动声色地在里面开门带路,推了一把。
    镇山大阵与镇山神器紧密相连,三岳山脉一动荡,银月轮骤然就不稳了。
    悬无立刻感觉到了国内动荡,暗骂一声——他来之前确实没料到支修会出现在南海。
    而且别的蝉蜕是顺天命而登圣,这位南剑却是硬劈开雪山劫云,冲破的藩篱。和当年秋杀一样,第一个撕开“天规”的人比同等蝉蜕初期强悍太多。
    始料未及的悬无一时竟给这小小后辈逼得手忙脚乱,银月光被照庭压制,悬无被铺天盖地剑气推到了澜沧山,砸在了澜沧新成的镇山大阵上。
    鸳鸯剑阵跟着震颤了一下,侍剑奴趁机斩断剑阵中三把辅剑,锐不可当的晚霜砸向主剑。
    鸳鸯剑阵的主剑几乎发出一声哀鸣,剑身上令人无法直视的铭文碎了两成,剑光骤然黯淡。侍剑奴整个人一滞,主剑上镶着一颗浑浊黯淡的“石头”,与整个剑阵气息格格不入……正是她在那“幻境”中看见的,澜沧掌门的道心。
    是真的,她师父生前真的在所有人抵达之前上过澜沧山,亲眼目睹了澜沧掌门封镇山神器。
    三缄其口的掌门和大祭司,师兄异乎寻常的笃定执拗,她剜肉剔骨、握住晚霜瞬间掌门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谢濋和玄隐升灵小鬼隐晦的提醒……
    鸳鸯剑阵主剑激烈的反击几乎要刮掉她身上最后一点血肉,侍剑奴猛地抬起头盯住正在自我修复的主剑,晚霜如奔雷一般砸在整个澜沧山脉上。
    数丈深的剑痕一道一道地落在山体上。
    这灵山千年,到底压着有多少龌龊!
    月满级的镇山神器被天下第一剑砸得节节败退,剑阵周遭的辅剑纷纷下跌。
    那动静让支修和悬无都不由得分神,王格罗宝眼前一黑——澜沧山附近的灵兽被剑风余波清空,他“眼线”没了。
    太岁用西楚国内动荡牵制银月轮,又如法炮制,在这边趁鸳鸯剑阵和侍剑奴胶着,破坏澜沧的镇山大阵!
    余大供奉可真是块神奇大板砖,在乱局中,被各方来回来去捡起来砸,一砸一个坑。
    侍剑奴对鸳鸯剑阵的疯狂攻击后面一定有隐情,王格罗宝心里微沉,此时已经猜出了昆仑和侍剑奴之间必有龃龉……而且恐怕和他估计的不一样,不是门派内部为争权内斗的程度。
    这么看,晚霜和照庭不是没有联手的可能。
    王格罗宝稍一转念,就明白了奚平的思路——悬无急切地想在三岳证明自己是正统,冒进了,制造出了一个致命的时间差。太岁想趁北历蝉蜕大剑来之前,尽可能收拾战场,晚霜和照庭一旦联手,再加上个不死骨传人放暗箭,输赢未可知。
    “那可不能如你意。”
    王格罗宝转头看向他随身的芥子——芥子里是他在往生灵鲵死时,捞走的蜜阿族修士。
    蜜阿修士们被族长关在芥子里,只记得那让人窒息的一剑斩来的时候,族长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护住,自己却一直没有音讯。
    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坐立不安,便见一个一身是血的人影突然落入芥子中。
    “族长!”
    蜜阿修士们大惊失色,扑了上去,王格罗宝张嘴想说什么,肺腑却已经碎了,被自己的血呛住跪在地上,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蜜阿修士们热泪盈眶地跪了下去。
    “我真元枯竭,西王母……咳……西王母和广安君已经……”王格罗宝近乎于“奄奄一息”地低声讲了外面的情形,好像已经快不行了,“弥留之际”,他死死攥住一个蜜阿族人的衣袖,将自己的本命法器——驭兽笛塞给对方,“拿着,拿着它……我……我对不起……三岛上的族人还盼着,战死的父兄还在看着我们……”
    他“吃力”地死撑到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绝不像话本故事一样,被人杀了哽半天吐不出凶手的名字——这才安心“晕死”过去。
    愚蠢的蜜阿族人们悲壮地哭了起来,好像提前给他们族长嚎起丧。
    因芥子主人“重伤”,原本封闭的芥子空间可以随意进出了,群情激奋的蜜阿修士们当即决定留下少数人照顾族长,剩下的冒死奔赴澜沧山取灵石。
    真元枯竭的升灵必须要大量灵石才能疗伤,他们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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