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升灵大能随即直奔蛇王仙宫的废墟——那里又有去伪存真书的气息。
被项问清忽略过去的余尝躲在影子里,汗毛倒竖。
他知道蛇王仙宫是太岁炸的,这样近的距离,升灵神识早过去了,就算太岁有化影珠也躲不开项问清搜索。
开窍巅峰或许能越过一颗筑基丹,越级杀筑基初期,可筑基到升灵得经雷劫,升灵中期面前,才刚摸到升灵门槛的筑基修士没有还手之力。哪怕他用纸人替身,项问清也能直接捏死他神识。
此时,余尝已经看不出太岁还有什么活路,但他知道,勾结陆吾、引爆余家湾内库、陶县聚灵阵这一堆账都已经记在了他名下,不管太岁能不能得了好,他肯定得不了好!
这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自杀式栽赃!
奚平甚至没想躲。
他留在了原地,同一时间,陶县每一个或被惊醒、或还在梦中的百姓耳边都响起一个声音:想让此地变成人间吗?
真正的人间,禁仙魔、禁修士、禁用防不胜防的仙器、禁入半死不活的仙宠,与仙山割裂、与天下割裂,从此自成一体。
破法镯寄生在太岁琴里,只给了琴主人“开门”和“布置”的权力,容许他管理破法镯内的空间。
但奚平不是破法镯的主人,他不能改变破法笼罩的陶县中任何规则,在陶县被人追杀破法也不会管他死活……顶多“房子塌了”搬个家。
想让高悬上陶县的破法站在他这边,奚平必须让构造了破法公理的“破法主人”给他一条规则。
聚灵阵只是开始,顺手甩黑锅给余尝是佐料小菜,最终这场大戏会不会演砸、陶县能不能摆脱已成定局的宿命,要看破法真正的主人……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
此时离中秋还有几天,奚平原本留出了足够的余量,谁知余尝那孙子实在倒霉,当头撞上三岳大能,逼得他只能铤而走险,将“太岁”的命运也交了出去。
反正他这无渡海的幽灵也是陶县召回来的,再赌一次又能怎样?
而项问清已经逼至眼前,奚平顶着余尝的皮囊,拿着余尝的本命法器,先下手为强,将他能想起来的筑基以上攻击符咒一次性地打了出去。项问清眼皮也不眨,那些符咒没有一个能近他身三丈之内的!
奚平仿佛是个修“搅屎棍道”的,除了偶尔出手欺负修为不如他的,就没怎么跟人正面交过手。这货本来就容易自我感觉良好,支修不舍得下狠手管教,他又老跟林炽之流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升灵没啥了不起,我也怪不赖”的错觉。
有生以来,这还是奚平第一次独自面对真正的升灵高手。
他本以为余尝能跟这位斗上半炷香,还在对方眼皮底下逃之夭夭,自己至少也能周旋一阵。
这一动手才知道,不是升灵不行,是余尝那厮活了四百年没白混,真实力比他这水货强太多!
师父心软打不出来,就会有外人来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做人。
愤怒的升灵中期面前,别说周旋,奚平只觉自己连气都喘不上来。他的真元凝滞得像是冻住了,项问清一掌拍出一张他根本不认识的符咒,那符咒刚一成型,周遭的风便仿佛都成了刀子,他快要维持不住纸人身了!
电光石火间,奚平强提一口气,一把拉开去伪存真书,从里面取出仿的太岁琴,换着角度打出三道剑气,一道比一道强,生死之间,“气死师父”剑几乎有了几分师尊真正的剑意在里面。
最后一剑琴弦崩断,划开了他的手,三剑几乎打空了他的真元。
然而他那自觉石破天惊的剑气依然没能抵达项问清面前!
项问清颇为写意的广袖鼓起,根本不用画符咒就能精准地控制灵气走向,被灵气送出去的剑意落在他手里,乖顺地被他搓进了掌心,直接化作清风。
奚平眉心冰凉,掉头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他只听一声裂帛声起,纸人身破,周遭灵气幻化成了一大片沼泽,将他神识粘附其中。他既无法撤回破法,也逃不进转生木。
要是他的真身,水龙珠说不定还能替他挡一下,他眉心的照庭碎片没准还能帮他一把,可此时此地站在这里的必须是“余尝”,死也得是余尝,不然之前所有安排都白费了。
项问清冷笑道:“别在比你修为高的人面前用纸人替身,神识可比肉身死得快,你那陆吾朋友难道没有教过你?”
奚平甚至有种自己开始“融化”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个陆吾面具遮脸的身影陡然冒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符咒枪,螳臂当车地打向项问清。
奚悦!
奚平头皮都奓起来了。
小半仙怎么敢擅闯升灵战场,你疯了吗?找死吗!
项问清看也不看,一掌抽了过去,奚平目眦欲裂,狠狠一挣,却根本挣不脱周身天罗地网似的符咒。
然而那掌风落在奚悦身上之前,奚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弦动,真正的太岁琴响了!
他倏地一愣,破法动了。
半夜三更被敲醒诘问的破法主人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断,像当年金平南郊那毅然背起行囊南下的少女——无数逆风的蝼蚁们往前爬了一寸。
“想脱离灵山辖制、脱离宗法、脱离仙山、脱离这世间约定俗成了上千年的规与矩……从此自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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