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则均的折扇别在腰间,见温霜看过来后朝她比划了一下,示意跟他出去。
温霜怔了怔,还是跟着退出了门外。
靳行依旧留在房中,气氛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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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蘅神情温和,在房间陷入一阵沉默后,倏然开口:“可否请靳总护法先出去等候一二。”
他的语调同他的人一样,只是那双眸中一片深色,如深潭般幽邃。
靳行唇线紧绷,不发一语。
若无必要,身为魔界中最冷面无情的总护法大人从来不会开口,惜字如金第一人。
气氛再度变得安静。
闻炀缓了缓,终于唤了一声,“靳行。”
靳行眼眸微动,接着就听到尊主说:“出去。”
闻言,靳行毫不犹豫,“是。”
奚蘅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目送后者离开,房门大开、外面的光线直直往屋中投射进来,奚蘅心念一动。
‘咔哒’一道关门声于房中乍响。
闻炀心头微颤。
“离妄仙尊有何事要与本尊商议?”闻炀长长舒了口气,继而语气放缓,声线透着股慵懒随意,身形却端正坐在主位,锐利目光从面具下直扫奚蘅。
与‘闻炀’的习性像也不全像......
这是闻炀刻意做给奚蘅看的,也是为以防万一。
堂堂离妄仙尊,本就不该与魔族牵扯。
闻炀漠然继续说道:“若是无事,那就请回吧。”
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换作旁的人,许是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就该走了。
然这个人是奚蘅......
他并未离开。
如黑曜般的眸子不知何时重新落回到闻炀身上,含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既深又沉。
只听奚蘅低声道:“有事。”
闻炀一怔。
***
奚蘅是真的有事要找他,而不是......认出了他。
上一任魔尊珍藏多年的灵宝,可与上玄仙宗镇宗之宝混元铃媲美的宝物,闻炀确信不会出错。
想到这点,闻炀停顿片刻,道:“请说。”
奚蘅于他对面的位置落座,“不知魔尊可知当年的魔兽之乱,一千三百年前,魔兽于六界中残杀各界之人......”
他语调舒缓,从容着说着当年的事。
话音入耳的一刹,闻炀的喉头瞬间发.紧,眼神死死地盯着奚蘅,直到他的声音停下,方才慢慢回道:“知、道。”
魔兽......
宛秋便是丧生魔兽之口。
呼吸仿佛受到了撕扯,一呼一吸间都弥漫着血的腥气,变得尤其困难,闻炀额角的青筋暴起,心绪止不住地翻腾起来,“继续说。”
奚蘅眼眸一暗。
他的猜测......好像落实了。
从最初见到闻炀,再到将他带回上玄仙宗,两人朝夕相处,闻炀从未提起当年之事,因而他就在心中有了猜测。
闻炀的母亲......
奚蘅暗自计算过当初他离开妖界边境的时间,也正好同魔兽作乱的开始时间吻合......
方才因为心中的疑问,这一点便作为了他试探朝夜的一个诱饵,只是,听到对方说话时的冷沉语气,奚蘅停下了。
“不说了......”他轻声道。
这若是他的炀儿......
奚蘅心跳变得狂乱,眼神也开始愈发深沉。
这也是巧合吗——如若不然,朝夜魔尊在听到魔兽后为何心绪起伏如此之大,加之......这两次如此执着地要将魔兽带走。
再一想对方第一次出现在上玄仙宗的时间点。
闻炀当时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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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经不起推敲,奚蘅越想下去,起初还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如今渐渐放缓下来,同时仿似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了上去,心脏开始一阵阵的揪着疼。
若朝夜是他的炀儿,那......
奚蘅只觉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刮过,刮得他浑身生疼。
他的炀儿当初并不会术法,身上亦无魔族特征,是怎么在魔兽作乱的情况下、安然存活下来的......又是怎么......
成为魔尊的......
一切的一切回忆起来,让奚蘅脑中乱成了一团,惯来冷静自持的他也开始绷不住了。
他......有了软肋。
奚蘅还在看着闻炀。
魔界中发生的大小事情,奚蘅也有过不少耳闻。
比如......魔尊换人,继位的新任魔尊打败了上一任魔尊、魔界内乱,新任魔尊肃清作乱之人平息内乱。
随着魔尊的一切作为,他的凶残、暴戾,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口中的谈资,传到了奚蘅这里。
识海像是被万箭齐发直射而过,奚蘅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不可遏。
他似自虐般,反复的在脑海中想象着当时的情景。
直到闻炀开口,“接、着、往、下、说。”
他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挤出。
奚蘅心脏猛地一疼。
不,不能再说了。
闻炀蓦然抬首。
奚蘅看过去,望见了一双被绯色浸染的金眸,脑中像是响起一阵嗡鸣,喉.间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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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炀压抑着心中的怒焰,双目绯红地望着奚蘅。
魔兽的出现令当初的他始料未及。
宛秋的死......闻炀对当时的记忆不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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